监控室内,值班人员看到脸色铁青的墓碑,吓了一跳。
墓碑直接下令:“定位坟墓和言廷的终端信号,现在!”
强大的追踪系统很快锁定了信号源。不在安全局,也不在任何任务地点,而是……具体坐标是言廷的私人公寓。
信号稳定,显示终端处于静止状态。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手机关机,身处私人公寓……
监控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值班人员大气不敢出,偷偷瞄了一眼墓碑。
墓碑盯着屏幕上那个清晰的定位点,周身的气压低得仿佛能凝结出冰霜。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恐怖的平静。但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暴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怒火。
“果然……翅膀硬了。”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的寒意让旁边的苏宁儿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决绝的杀伐之气。
苏宁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他是直接去那间公寓抓人了。
她在心里默默为言廷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点了根蜡。
……
言廷的公寓内。
坟墓在柔软温暖的床上睡得正沉,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察觉。
而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言廷,在疲惫中似乎预知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或许是潜意识里感知到了危险,他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毯子滑落了一半也浑然不觉。
公寓里一片静谧,与正带着雷霆之怒、撕裂夜色疾驰而来的墓碑,形成了暴风雨前最后的、致命的宁静。
凌晨的街道空旷寂寥,墓碑的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撕裂夜幕,引擎的咆哮声是他内心怒火的唯一宣泄。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画面——
妹妹依赖地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言廷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此刻两人同在公寓定位信号……
一股被冒犯、被欺瞒的暴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小区夜的宁静。车还没完全停稳,墓碑就已推门而下,重重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走向言廷所在的公寓楼栋。
他不需要门禁卡,直接用特殊手段刷开了楼下的安全门,电梯显示屏的数字缓慢跳动,每一秒都像是在灼烧他的耐心。
最终,他停在了言廷的公寓门外。
没有敲门,没有按铃。
墓碑后退半步,猛地抬腿,狠狠一脚踹在门锁附近!
“砰!!!”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炸开,质量不错的防盗门应声弹开,撞在内侧的墙壁上,发出又一声闷响。
客厅里,言廷在踹门声响起的瞬间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让他几乎是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虽然此时并未配枪)。
毯子滑落在地,他惊愕地看向门口,只见墓碑如同煞神一般立在门外。
走廊的光从他身后透入,逆光中只能看到他紧绷如岩石的剪影和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眼眸。
“坟、墓、呢?”墓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几乎在同时,卧室的门也被猛地拉开。
坟墓显然是被那声巨响惊醒的,她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便于活动的便装,一脸惊魂未定地探出头:
“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看到妹妹从卧室里出来,衣着倒是整齐,墓碑瞳孔骤缩,心头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
他无视了言廷,两步跨到坟墓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坟墓瞬间蹙眉。
“跟我回去!”他声音压抑着风暴,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哥!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坟墓挣扎着,又惊又怒,“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疯了吗?”
“我疯了?”墓碑猛地转头,视线如同冰冷的刀子般刮过言廷,又落回坟墓脸上,“我打了十几次通讯器不接,你倒好,竟然跑到他家里来过夜?!”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回来太晚了我睡着了而已!”坟墓试图解释,手腕被攥得生疼,让她也来了脾气,“言廷睡沙发我睡卧室!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任务?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夜不归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墓碑根本听不进去,或者说,他愤怒的根源并不仅仅是“共处一室”这个事实,更是妹妹这种脱离他掌控、甚至可能“移情”他人的趋势,以及言廷明知故犯的“纵容”。
“跟我回去,现在!”
他用力要将坟墓往外拉。
“我不回去!你放开我!”坟墓死死抵住门框,倔强地瞪着哥哥。
眼看兄妹俩僵持不下,一直沉默的言廷终于上前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这场因自己而起的风波,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尽量保持冷静:“墓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任务结束太晚,她在车上睡着了,叫不醒。我只是提供地方让她休息,仅此而已。我可以保证,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保证?”墓碑猛地甩开坟墓的手(坟墓踉跄了一下),转身直面言廷,两人身高相仿,此刻气势针锋相对,“言廷,没经过我同意,你带她去帮你完成那些刀口舔血的‘任务’?还是让你把她带到你的私人领域‘休息’?你的保证,值几个钱?”
他的话语尖锐而刻薄,充满了不信任和迁怒。
言廷眉头紧锁,他知道墓碑的担忧,但对方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恼火:“她有能力,也提供了帮助。我承认带她去现场是我的失误,但休息是权宜之计。你至少应该听她把话说完。”
“我听够了!”墓碑低吼,再次看向坟墓,“最后一遍,跟不跟我走?”
坟墓看着哥哥通红的、盛满怒意和某种她难以理解的受伤的眼睛,又看了看一旁脸色难看的言廷,一股委屈和叛逆涌上心头。
她猛地站直身体,大声道:“我不走!你要走自己走!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权决定自己在哪!”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墓碑的怒火,也刺伤了他保护过度的神经。
他死死盯着坟墓,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那眼神冷得让坟墓心里一颤。
下一秒,他不再废话,猛地转身,带着一身能将空气冻结的寒意,大步离开了公寓,甚至没再看那扇被他踹坏的门一眼。
巨大的关门声(虽然门锁已坏,但惯性依然让门板撞上)再次回荡。
公寓里只剩下言廷和坟墓,以及一片狼藉的门口和死一般的寂静。
坟墓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哥哥离去前那冰冷而失望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强撑着的勇气瞬间泄去,眼圈微微发红,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言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着被踹坏的门,又看了看站在卧室门口、显得孤立无援又故作坚强的少女,深深叹了口气。
这场冲突,显然不会就此结束。墓碑的怒火,需要更具体的对象来承担。
而他和坟墓之间,似乎也因为这次意外,被强行塞进了一种微妙而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