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声震天!
无数黑影如同挣脱牢笼的疯犬,从盛京各处的阴影中窜出,撕裂黎明的静谧,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目标只有一个——靖北王府别苑门前,那道看似弱不禁风的月白身影!
柳公权与三皇子府中蓄养的最后死士,以及玄天宗被逼到绝境后派出的亡命之徒,此刻已摒弃所有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他们跨越同伴的尸体,冲破零星的阻拦,刀剑的寒光在渐亮的天色下连成一片死亡的潮汐,朝着陈天纵汹涌扑来!
最先冲到的,是三名玄天宗内门弟子,修为皆在元婴中期。他们面目狰狞,手中长剑抖出漫天寒星,剑势狠辣刁钻,封死了陈天纵所有退路,誓要将其绞杀当场!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元婴修士瞬间毙命的合击,陈天纵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他依旧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仿佛被这骇人的攻势吓呆了。然而,就在那剑锋即将触及他衣袂的刹那,他忽然抬起了眼帘。
那双眼眸中,不再是病弱的黯淡,而是如同星河倒卷,蕴含着无尽的杀伐与超脱!
他没有拔剑,只是微微张口,清朗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审判,清晰地回荡在喊杀声与兵刃碰撞的嘈杂之中: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诗句出口的瞬间,异象陡生!
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凝练到极致的肃杀剑意轰然爆发!那三名玄天宗弟子只觉得周身空气骤然凝固,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他们凌厉的剑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骤减,剑光黯淡!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第二句吟出,陈天纵的身影动了。他没有施展任何精妙的身法,只是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散步般,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身形如幻,竟直接从那三名弟子凝滞的剑网缝隙中穿过,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
而在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那三名弟子身体猛地一僵,脖颈处同时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他们眼中的疯狂与杀意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生机断绝,噗通倒地!
一步,杀三人!
后方汹涌而来的死士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三道身影突兀地倒下。但这并未阻止他们的疯狂,反而激发了更深的凶性,更多的人嘶吼着扑上,刀枪剑戟,各种兵刃带着狂暴的真气,如同狂风暴雨般向陈天纵倾泻而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陈天纵吟诵着第三句,脚步依旧不停。他如同闲庭信步,在密集的兵刃光影中穿梭。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只是走着。
他走过之处,扑上来的死士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地倒下。有人咽喉被洞穿,有人心脏被刺破,有人眉心一点红痕……死法各异,却都干脆利落,毫无反抗之力。他们的攻击,甚至无法沾到陈天纵的衣角!
他就这样一步步向前走着,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诗句的吟诵和生命的凋零。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当他吟完这第四句时,已然从蜂拥而至的数十名死士中穿行而过,身后留下了一条由尸体铺就的道路!鲜血染红了别苑门前的青石板,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与黎明的清冷空气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
而他,月白长衫依旧洁净如新,不染半点尘埃。脸色依旧带着一丝“苍白”,但那并非病弱,而是一种掌控生死、超然物外的冷漠。
整个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剩余的死士们,无论是柳府的,三皇子的,还是玄天宗的,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个缓步行走、如同谪仙又如同杀神的身影。他们眼中的疯狂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握着兵刃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这是什么怪物?!
他不是重伤垂死了吗?!
这根本不是意境修士该有的实力!这是……这是域境?!甚至是……
“怪……怪物啊!”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残存的死士们彻底崩溃,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忠诚,发一声喊,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陈天纵没有追击。
他停下脚步,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微微仰头,望着东方那轮终于挣脱地平线、喷薄而出的朝阳。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而又诡异的光晕。
他轻轻拂了拂衣袖,仿佛只是掸去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灰尘。
名场面,《侠客行》显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以最震撼、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向整个盛京宣告——
他陈天纵,非但没有废,反而已然拥有了足以碾压一切、颠覆格局的绝对力量!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隐忍,在此刻,尽数撕去!
猎杀时刻,现在,才真正开始。而猎人,始终只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