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纵于靖北王府别苑门前,以一曲《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将柳公权与三皇子派来的最后死士屠戮殆尽。那沐浴朝阳、立于尸山血海却纤尘不染的身影,那轻描淡写间展现的、远超世人想象的恐怖实力,如同最狂暴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盛京,也彻底击碎了所有残存的侥幸与顽抗。
消息传开的速度,比禁军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音更快。
皇宫,紫宸殿。
皇帝李圭刚刚听完禁军统领关于成功包围两府、并遭遇府内死士疯狂反扑的初步禀报,正待下达进一步指令,高力士便如同幽魂般再次闪入殿内,脸色是一种混合着惊骇与茫然的苍白,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陛下!靖北王府别苑急报!陈……陈司马他……他……”
皇帝眉头紧锁,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达到顶峰:“他怎么了?死了?”这或许是他能想到的、在那种围攻下最“合理”的结果。
“不……不是!”高力士猛地摇头,仿佛要将脑海中那荒谬绝伦的画面甩出去,“陈司马他……他一人立于府门前,吟诗……吟诗杀人!数十名元婴死士,被他……被他如同割草般斩杀殆尽!自身……自身毫发无伤!其展现的实力……恐……恐已非意境!”
“吟诗杀人?非意境?”皇帝霍然起身,龙袍下的身躯因震惊而微微晃动,他死死盯着高力士,“你看清楚了?!”
“老奴……老奴派去的暗卫,亲眼所见!绝无虚言!”高力士伏地,声音带着哭腔,“那场面……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为!陛下,陈天纵他……他一直都在伪装!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皇帝踉跄一步,跌坐回龙椅之上,脸上血色尽褪。他一直以来的猜忌、试探、权衡,在此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甚至已经“半废”的年轻人,竟然拥有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域境?甚至更高?他才多大?!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陈天纵隐藏得如此之深,所图为何?今日他展现獠牙,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因柳公权与三皇子罪行而燃起的怒火。皇帝深吸几口气,强行稳住心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立刻止损!必须稳住陈天纵!
他猛地看向禁军统领,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传朕旨意!柳公权、李琮大逆不道,罪证确凿,即刻褫夺所有封号官职,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其党羽,凡有抵抗者,立斩不赦!抄没家产,眷属皆下狱待审!”
“是!”禁军统领感受到皇帝语气中的森然,不敢有丝毫迟疑,领命而去。
宰相府与三皇子府。
当陈天纵门前显圣、屠戮死士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入两府时,最后的抵抗意志,瞬间土崩瓦解。
柳府内,负隅顽抗的家丁护卫听到消息,纷纷丢弃兵刃,跪地求饶。柳公权本人,在听闻陈天纵非但未死,反而展现出神魔般的力量后,最后一丝疯狂也化为乌有,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般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任由冲入的禁军将其锁拿。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柳家……彻底完了。
三皇子府内,情况更为混乱。李琮在得知陈天纵的实力后,先是难以置信的咆哮,随即是歇斯底里的狂笑,最后化作彻底的崩溃与绝望。他试图点燃府库自焚,却被身边尚有理智的宦官死死拦住。最终,他被如狼似虎的禁军从藏身的密室中拖出,昔日尊贵的皇子,此刻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口中不断喃喃:“假的……都是假的……他怎么可能是域境……”
树倒猢狲散。
随着柳公权与三皇子这两棵最大的“树”轰然倒塌,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庞大派系,瞬间分崩离析。
朝堂之上,那些原本依附于柳党、或是与三皇子过往甚密的官员,此刻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有人连夜写请罪折子,有人忙着销毁往来信件,有人试图改换门庭,投向七皇子或其他势力,更有胆小者,直接称病不出,唯恐被牵连进去。
曾经门庭若市的柳府、三皇子府,此刻被禁军团团围住,贴上了冰冷的封条。府内哭喊声、求饶声、呵斥声不绝于耳,昔日繁华与权势,转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抄家官兵冰冷的脚步声和物资登记造册的算盘声。
盛京的街头巷尾,关于柳相与三皇子罪行的细节,伴随着陈天纵“诗剑显圣”的传奇,以惊人的速度传播着。百姓哗然,士林震动,整个帝国的权力格局,在一日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那位一手导演了这场巨变的年轻人,在清理完门前的尸体与血迹后,已悄然回到了靖北王府别苑之内。
他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衫,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慢条斯理地烹着一壶茶。
外面世界的天翻地覆,血雨腥风,似乎都与他无关。
灰隼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躬身汇报:“阁主,柳公权、李琮已下天牢,其核心党羽大多已被控制。朝中人心惶惶,七皇子府门前,今日车马明显增多。”
陈天纵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香袅袅。
他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眼神平静无波。
树,已经倒了。
猢狲,也散了。
但这盛京的棋局,还远未到终盘。
他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
接下来,该是那位陛下,做出最终抉择的时候了。
而他,依旧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