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刚靠噬星盘稳住气息,胸口剑伤突然爆起青金强光——
玄风那“责天”剑意竟没散,像无数碎冰扎进脏腑,瞬间撕烂他刚凝的灵力屏障。
“呃啊——”
闷哼从齿缝挤出来,他捂胸的手抖得厉害,指节攥得泛白,暗金血顺着指缝淌,爬过小臂时在帝袍上晕开大片暗沉,像泼了桶融化的铅。
之前硬撑的从容全碎了,他佝偻着脊背踉跄两步,左眼星涡转得东倒西歪,右眼深渊里翻涌的忌惮,是苏醒以来头回这般汹涌。
“好一个以身化剑……好个玄冥谷风骨!”
天苍咬得牙床发酸,声音被剧痛磨得沙哑变形。
他死死盯着玄风真人消散的方向——
那里只剩一缕青金剑意绕着残碑转,却比千军万马还让他心悸。
转头看陆云许与璃时,暴怒已被理智压下去:
这剑意正啃他的本源,再耗下去,丹田被引爆就是死局。
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天苍将噬星盘按在身前,圆盘爆起浓如墨的暗芒,星砂撞上去“滋滋”消融,成了缕缕黑烟。
他借反冲力转身,化作道撕裂空气的暗金流光,衣袍扫过碎石带起火星,朝着天道宫疯逃——
连头都不敢回,怕稍慢半步就被追上。
“想走?”
璃的怒吼劈空而来。她纵身跃起,白衣在风里展成破碎的雪,星辉疯了似的灌进星算盘。
“咻咻”锐响连串,银蓝星刃如雨般追向流光。
可天苍早留了后手,退路上突然亮起层层暗金禁制,星刃撞上去“噼啪”炸响,光屑溅得到处都是,却只在光幕上留道白痕,转瞬就补好了。
陆云许瞬间拔剑,沙灵剑的星砂烫得掌心发疼。
他把星力全灌进剑身,丈许剑罡劈向最近的禁制。
“铛”的巨响震得耳膜发麻,禁制晃了晃,依旧没破——
这是天苍的“锁空禁”,不致命,却足够拦路。
他看着天苍的流光越缩越小,剑罡一次次劈上去,虎口旧伤再崩裂,血顺着剑刃滴在焦土上,却只能眼睁睁看那道暗金冲破天际,成了云层后个小点。
最后一枚星刃撞在禁制上,轰鸣震得两人退了两步。
烟尘散后,战场只剩狼藉:
焦土上的血痕被风吹成细沙,纵剑碑斜插碎石堆,碑身嵌着暗金锁链碎片;
星算盘缓缓落下,光芒收得只剩“文曲”、“紫微”两颗星亮着,那是玄风真人与晦的余温。
晦消散的地方,留着缕比发丝还细的淡紫星砂,沾着细碎血光,被风吹着贴在星盘“破军”星位上,像终于回了家;
玄风化剑的位置,青金剑意绕残碑转了三圈,轻轻飘向陆云许,顺着他握剑的手钻进剑身——
沙灵剑“嗡”地低鸣,是传承的回响。
璃站在原地,白衣血渍凝成硬块,鬓角发丝黏在血脸上。
她攥着青玉长枪,指节泛白,望着天苍逃远的方向,眼神冷得像玄冥谷的冰,呼吸都带着沉怒。
陆云许弯腰抱起星算盘,盘面还留着玄风的烫意,掌心星痕微微发烫,呼应着剑身上的剑意。
晦燃魂的决绝、玄风化剑的悲壮,在脑海里翻来覆去。
他们的牺牲只逼得天苍带伤退走,灾祸没斩尽。
陆云许摸着星盘上的淡紫星砂,看向璃,蓝眸里的悲痛沉成坚定:
“去天道宫,他伤了根基必在那养伤,这是最好的机会。”
璃缓缓点头,捡起晦的黑袍碎片贴身收好。
残阳从洞天缺口漏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疮痍的焦土上。
沉重,却带着撑得住天的力量——
他们扛着所有牺牲者的期望,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也得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