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刀锋停在半空,距离那残敌右臂仅半寸。对方的手掌已触到岩壁机关边缘,指尖微微下压,却再无法前进分毫。沈清璃的灵力网如铁索收紧,缠住那人脖颈与双肩,骨骼发出细微的断裂声。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眼中泛起血丝,嘴角抽搐着想要咬舌。
刀光一闪,手臂离体。
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渗出暗褐色的黏液,顺着石面缓缓滑落。叶凌霄旋身回斩,星陨刃自下而上挑过其胸膛,将尚未激活的机关彻底毁去。那人仰面倒地,胸口塌陷,四肢抽动两下,不动了。
“封住了。”沈清璃收回灵力,指尖微颤,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她刚才那一击不仅锁喉控脉,更在对方丹田打入一道凝滞符印,断绝了邪气反冲的可能。她低头看向被制住的第一名残敌,那人双膝碎裂,右手仍被灵力缠绕,呼吸微弱,但体内躁动的能量已被强行压制。
故人靠在断岩边,左手撑地,右手缓缓抬起,指尖沾着血,在空中虚划一道短纹。这是最简的探息术,无需布阵,只借自身精血为引。片刻后,他低声道:“还有两个活着,在左侧坑道深处,藏在石梁下方。”
叶凌霄点头,抬手将星陨刃背于身后。他缓步走向石窟入口,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刻意放轻。沈清璃紧随其后,掌心凝聚一缕淡青色光流,随时准备释放净化之力。故人未动,盘膝调息,左手再次按在左臂伤口处,那里皮肤发黑,已被他自己用指力封住血脉。
石窟内光线昏暗,空气浑浊,混杂着焦土与腐肉的气息。叶凌霄行至岔口,忽然停下。地面有一道极细的划痕,横过石缝,像是有人拖着重物移动时留下的。他蹲下身,伸手拂过痕迹边缘,指腹传来粗糙感——不是自然磨损,是鞋底刮擦所致。
“他们想逃。”他说。
沈清璃上前一步,将灵力贴地铺展。她的感知如蛛网蔓延,触及三丈外一处凹陷空间。两道生命波动极其微弱,呼吸间隔拉长,心跳缓慢得近乎停滞。其中一人脊椎有明显错位,另一人左腿粉碎性骨折,靠彼此支撑勉强维持意识。
“没力气反抗了。”她说,“但他们还在等机会。”
叶凌霄站起身,抽出星陨刃,刀尖轻点地面。一道低频剑意顺石而入,无声扩散。数息之后,远处传来轻微震动——那是人体本能对能量波动的反应,哪怕极力压抑,也无法完全消除。
他迈步前行。
转过弯道,视野豁然开阔。两具身影蜷缩在倒塌的石梁下,背靠岩壁,手中各握一把断裂的骨匕。见到叶凌霄出现,其中一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随即被痛苦取代。他的下半身几乎无法动弹,只能用肘部艰难挪移。
“别过来!”那人嘶吼,声音沙哑,“我们已经……什么都没了!”
叶凌霄没有回答,继续逼近。距离十步时,另一人突然扬手,掷出一枚黑色小丸。沈清璃早有准备,灵力一卷,将毒丸中途截住,投入石缝。那东西落地即化作一团灰雾,腐蚀了几寸岩石。
“还想动手?”沈清璃冷冷道,“你们的阵法破了,同伴死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指望翻盘?”
那人喘着粗气,嘴角咧开,露出残缺的牙齿:“翻不了……但我们能拖你一起下地狱。”
话音未落,他猛然咬破舌尖,脖颈鼓胀,体内邪气开始逆冲经脉。这是最后的自毁手段,一旦引爆,足以震塌这片区域。
叶凌霄抬手,星陨刃横挥。
一道无形剑气掠过,直贯其胸。那人动作戛然而止,瞳孔骤缩,胸口浮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他张了张嘴,一口黑血涌出,身体软倒下去。
剩下那人呆坐原地,手中骨匕当啷落地。他望着同伴尸体,肩膀微微颤抖,最终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吧。”他说,“反正……活不成。”
叶凌霄收刀入鞘,转身往外走:“死太便宜你了。活着才是惩罚。”
沈清璃走上前,将一道镇魂符贴在其眉心,使其陷入昏睡。随后她取出一枚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塞入其口中。这是压制邪毒的基础药,不会致命,也不会让他好受。
回到石窟外,古人已重新绘制了一道简易封印,将几具尸体围拢其中。他低声念咒,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尸身逐一沉入地下,不留痕迹。
“处理完了。”他说,“不会再出来。”
叶凌霄站在空地上,环视四周。战场已无动静,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他抬起右手,检查星陨刃的裂痕。刀身上的裂缝比之前更深,边缘微微泛红,像是承受过太多力量后的疲惫。
沈清璃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说,“等伤员恢复,等防线重建,等消息传回。”
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座坍塌的塔楼上。那里曾是敌方据点,如今只剩半截残柱矗立在风中。
忽然,故人咳了一声。
两人回头。他正从怀中取出一块碎裂的玉牌,表面刻着模糊的印记。这是他在清理最后一具尸体时发现的,原本藏在对方贴身衣物内。
“这不是他们的制式物品。”他说,“样式更老,像是……多年前就存在的标记。”
叶凌霄接过玉牌,翻看背面。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线,组成一个扭曲的符号,形似一只闭合的眼睛。
他眉头微皱。
这块玉牌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