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右肩一沉，星陨刃顺势横扫而出，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弧。那跃下的黑影来势极快，短刃已距他后心不足三尺，却被这一记反手格挡硬生生震偏。金属相撞的脆响在石窟前炸开，火星四溅，短刃擦着他的肩甲掠过，在护具上留下一道深痕。
沈清璃指尖一紧，灵力网再度收缩，将第一个冲出者牢牢锁住。那人双膝被斩断，瘫在地上挣扎，右臂仍被缠得密不透风，骨刃垂落，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脖颈青筋暴起，像是在强行压制某种反噬。
“他在催动体内残存的邪气。”沈清璃低声说，声音压得极稳，“想自燃经脉，引爆躯壳。”
故人盘坐在地，左肩布条已被血浸透，右手仍在石面缓缓移动。他咬破舌尖，将血滴入符纹裂隙，暗红线条微微亮起，随即又黯淡下去。刚才那一击让他的阵法出现断流，岩壁间的封锁之力正在减弱。
“再撑三息。”他说，声音沙哑，“只要三息，逆纹闭合，他们就出不来。”
叶凌霄没有回头，只将刀柄往地上一顿。星陨刃插入碎石，剑意顺着力道渗入地面，如根须般蔓延开来。他感知到石窟深处还有动静——不是脚步，而是某种缓慢的挪移，像是有人正用肘部拖着身体向内退去。
“不止两人。”他开口，语气没有起伏，“里面还有一个没动。”
沈清璃立刻分出一缕灵力，贴着地面钻入石缝。她的感知顺着岩层延伸，触到左侧凹室时，指尖微颤。那里的呼吸几乎停滞，但肺叶仍有极其微弱的扩张，间隔长达七八息，像是被人用外力强行抑制了生理反应。
“伤得很重。”她说，“骨头断了至少三处，脊椎可能受损，靠一口怨气吊着命。”
“所以不出来。”叶凌霄缓缓拔出星陨刃，“等我们进去，或者等外面的人倒下，好趁乱逃走。”
话音未落，地上那名被控之人突然仰头，脖颈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他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有黑色黏液从嘴角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符纹边缘。那液体一触地面，竟开始腐蚀石面，冒出细小的白烟。
“糟了！”故人猛地抬手，想补一笔封禁咒，但指尖刚划出半道弧线，手臂便剧烈一抖，血线歪斜，直接断在中途。
符纹彻底崩裂。
石窟内瞬间爆开一股黑雾，浓稠如墨，带着腐腥之气直扑外围。沈清璃迅速抬手，灵力凝成半圆屏障挡在三人前方。黑雾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无数细针在刮擦琉璃。
“是尸毒。”她咬牙，“他们把自己的躯体炼成了毒囊！”
叶凌霄单膝点地，左手掌心按住地面，剑意全力释放。星陨刃嗡鸣不止，刀身裂痕中溢出的光流顺着他的手臂灌入地底，强行稳定住方圆十丈内的灵力场域。黑雾扩散之势为之一滞。
就在这刹那迟缓间，石窟顶部一道黑影猛然窜出，速度比之前更快，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石锥，直取古人咽喉。
沈清璃早有防备，灵力网瞬间分裂成两股，一股继续压制地上的残敌，另一股如鞭甩出，抽向空中身影。然而那人竟在半空扭身避让，动作诡异得不像活人，仅被灵力擦中肩胛，便借力翻滚落地，单膝跪地，石锥依旧对准故人。
叶凌霄一步踏前，刀光斜斩。
那人抬臂格挡，石锥与星陨刃相撞，当场碎裂。余劲震得他整条右臂脱臼，但他毫不停顿，左手猛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团仍在跳动的黑紫色肉块，狠狠砸向地面。
肉块落地即炸，化作一圈腥臭血浪，朝四周喷洒。
沈清璃迅速撑开屏障，将大部分血雾挡在外面，但仍有一滴溅到故人修补符纹的手背上。皮肤瞬间发黑，血管呈蛛网状蔓延。他闷哼一声，整条手臂抽搐起来。
“闭穴！”沈清璃急喝。
故人咬牙，左手拇指重重按在右臂三寸处，封住血脉流通。毒素暂时止住，但他脸色迅速灰败下去，额角渗出冷汗。
叶凌霄不再犹豫，刀锋一转，直取最后这名残敌胸口。那人见势不妙，竟转身就往石窟深处退去，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决。
“别让他回去！”沈清璃喊道，“里面肯定有布置！”
叶凌霄追出两步，忽觉脚下一滑。低头看去，地面不知何时覆了一层湿滑的血膜，显然是先前爆炸时悄然铺下的陷阱。他重心微倾，立刻调整步伐，可就在这一瞬，石窟内传出一声低沉的敲击声——像是有人用指节叩击岩石，三长两短。
紧接着，岩壁两侧浮现出数十道暗红色刻痕，与古人所绘符纹极为相似，却方向相反，纹路更粗，透着一股暴戾气息。
“反阵？”沈清璃瞳孔一缩，“他们早就在这里设好了反击阵法！”
故人强撑起身，盯着那些新浮现的纹路，声音发紧：“不是设好……是跟着我画的。他们一直在模仿我的笔顺，等的就是这一刻。”
原来从一开始，石窟内的敌人就在通过某种方式窥视外界，复刻古人的布阵手法。只因他体力不支导致最后一笔偏差，才让对方找到了破绽。
叶凌霄站在原地，星陨刃横于胸前。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细微震颤，那是阵法即将激活的征兆。若让这反阵完全启动，不仅包围圈会瓦解，甚至可能反过来吞噬他们的灵力。
“清璃，掩护我。”他说。
沈清璃点头，双手迅速结印，一层淡青色光幕笼罩住叶凌霄周身。与此同时，她将剩余灵力压缩至指尖，随时准备切断任何突发的能量连接。
叶凌霄迈步向前，每一步都极稳。他不再隐藏行迹，反而加快速度，直逼石窟入口。那名残敌站在洞内五步处，胸口血肉模糊，手中已无武器，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齿。
“你进不来。”他嘶声道，“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归处。”
叶凌霄不答，只是抬起左手，掌心对准洞口。剑意凝聚成束，轰然撞入石窟深处。轰鸣声中，碎石簌簌落下，几道暗红纹路被强行抹去。
残敌脸色骤变，急忙扑向角落一块凸起的岩柱，似乎要按下某个机关。
叶凌霄提速冲刺，在沈清璃灵力加持下，身形如电掠入洞中。星陨刃高举过头，刀锋直劈而下，目标正是那人的右臂。
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猛然一震。
故人跌坐在外，眼见岩壁上的反阵纹路开始流转，连忙将最后一滴精血弹向自己绘制的残符。血珠落地，符纹短暂亮起，竟与反阵产生短暂对抗。
时间仿佛慢了一瞬。
叶凌霄的刀锋离那残敌手臂只剩半尺。
那人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左手疯狂拍打岩壁，试图激活最后的机关。
沈清璃站在高岩之上，手指猛然收紧。
灵力网如雷霆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