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污与新骨
警报器尖锐的鸣响划破实验室的寂静时，我正在给培养皿里的神经细胞换营养液。手指一颤，滴管里的液体洒在操作台，滋啦一声冒出白烟——那是我刚调配好的、能让细胞活性延长三倍的试剂。
但我顾不上这些了。
指纹锁的指示灯在疯狂闪烁红光，那是有人强行破解密码的信号。我抓起墙角的电击枪冲出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不在休息室。
铁栏焊死的窗户被撞出一个大洞，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混着几滴暗红色的血。我的呼吸瞬间停滞，顺着血迹追到实验室后门，在那里看到了让我目眦欲裂的一幕。
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围着他，手里的魔杖尖端闪着绿光。而他被按在地上，黑袍被撕开大半，裸露的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被什么咒语划开的。他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凶狠的低吼，却因为手臂上的夹板行动不便，只能徒劳地挣扎。
“你们找死。”
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说话，只知道手指扣动了电击枪的扳机。高压电流瞬间击中离他最近的男人，那人惨叫着倒地，魔杖脱手飞出。另外两人愣了一下，刚要转头，就被我扔出的神经麻痹剂砸中——那是我为了防止实验体失控准备的，能让大象瞬间瘫软。
解决他们只用了三分钟。
我扑到他身边，他立刻抓住我的手，指缝里全是血。灰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个被吓坏的孩子，死死攥着我的手腕不肯松开。
“没事了，宝宝，没事了。”我检查他的伤口，指尖触到那道深伤口时，他疼得瑟缩了一下，却没咬我，只是把脸埋进我的颈窝，发出委屈的呜咽。
“说了不要乱跑，为什么不听话？”我的声音在发抖，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愤怒。如果我晚来一步，如果他们的咒语再准一点……
我不敢想。
他大概是听懂了我的怒气，蹭了蹭我的脖子，把脸埋得更深。肩膀上的血蹭到我的实验服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我把他抱回实验室，先处理他的伤口。缝合的时候，他很乖，只是偶尔因为疼痛轻轻颤抖，始终没再挣扎。处理完他的伤，我才回头看向那三具还在抽搐的尸体。
他们的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徽章，是魔法部的标记。大概是查到了我偷藏尸体的事，想来“清理门户”。
真是碍事。
我拿起解剖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他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睛里映着我处理尸体的样子，没有丝毫恐惧。
“他们的骨头很新鲜。”我一边剥离尸体的锁骨，一边对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的左小腿骨上次摔裂后恢复得不好，正好换一根。还有这具的神经纤维，比我从魔法生物身上剥离的更活跃，或许能让你的手指更灵活些。”
他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我的话。忽然，他从床上滑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边，捡起我放在一边的、从尸体上取下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是被我的保鲜剂暂时维持着活性。
他把那颗心脏递到我面前，掌心朝上，像在献宝。
“宝宝真聪明。”我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这颗心脏功能不错，比你现在这颗跳得有力。等我处理干净，就给你换上，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嗯”声——虽然模糊，却清晰可辨。
我忽然觉得，这三个人死得不算亏。至少，他们能让我的西弗勒斯变得更“完整”些。
处理尸体花了整整一夜。我把能用的器官分类放进培养舱，剩下的部分用强酸溶解，顺着实验室的特殊管道排出去，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天亮时，我把新的小腿骨和神经纤维准备好，回头看见他靠在墙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个青花瓷瓶，瓶里的玫瑰早就枯了，他却一直没松手。
我走过去，轻轻把他抱回床上。他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抓住我的衣角。
“睡吧，”我吻了吻他的额头，“等你醒了，我们就换新零件。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
实验室的窗户被我用钢板封死，门换成了十厘米厚的合金门。这里会成为最安全的堡垒，只有我和他。
至于那些还想来打扰我们的人——
我看了一眼培养舱里漂浮的器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正好，我的实验还缺很多“材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