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府的东偏殿内,拳头粗的牛油蜡烛烛火,将大殿照的通亮。
天王洪秀全,正注目凝视着军事舆图,就在此时,东王杨秀清悄然走了进来。
“秀清,你来的正好。”天王面呈急切之色,“清妖的江北大营,时刻威胁着我们。
天京城防虽说坚固,但如今粮草日渐紧缺,将士们数月来枕戈待旦,粮食运不进来,如此下去,绝非长久之计啊!”
言罢,他抬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杨秀清目光如炬,手指轻点舆图,“天王所言极是,向荣、琦善这两个老匹夫,妄图将我们困死在此。
依臣之见,若我军一部挥师北上,一部率队西征,兵分两路,北上之军直逼清廷巢穴,他们岂敢不回援?”
洪秀全眸光微亮,频频颔首“此乃围魏救赵之策,妙啊!只是……”
天王眉头微皱,面露担忧之色。“抽调两万精锐北伐,这天京的防务,真的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吗?”
杨秀清神色笃定:“万岁尽管放心!据守扬州的林凤祥、李开芳皆是能征善战的猛将,扬州防御交由曾立昌负责。
防守浦口的吉文元、朱锡琨同样能攻善战,从这两边抽调一部分人马,并不会影响天京的防御。”
洪秀全眼眸放光,重重地击了掌:“好!就依东王所言!
即刻传我命令,林凤祥和李开芳,马上率领扬州驻军西进浦口,与吉文元、朱锡琨所部,会师北伐!”
杨秀清抱拳行礼,“遵旨!臣这就去拟定军令,三日后,便让北伐军踏上征程,踏碎清廷的美梦!”
三日后,林凤祥、李开芳和吉文元、朱锡琨,两支劲旅迅速集结,约两万精锐之师,从浦口出发了。
“李将军,天公作美,此时正值五月,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我们行军。”林凤祥得意道。
“林帅,从浦口很快就要进入安徽境内,一路上要小心清军的埋伏。”李开芳提醒林凤祥。
清军难道没有发现太平军的这支队伍吗?
清军大帐内,钦差大臣琦善正坐在虎皮大椅上闭目养神,身旁几案上的八宝粥已经放凉,
他实在没有胃口,剿匪的圣旨摞得有半人高。
“报大人,长毛匪众出浦口进入安徽,向滁州方向进发。”
琦善猛然起身,将案几上的八宝粥玉碗震落,瓷片迸溅:
“来人,传我命令,即刻传信西凌阿!命他率察哈尔精锐与黑龙江马队,三日内务必截断长毛去路!”
三日后,皖北滁州城郊,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片刻后,大雨不期而至。
西凌阿身披玄铁甲,马鞭指向烟雨中的太平军旗帜:“汉人的两条腿,跑得过我八旗铁骑?
给我冲!踏平这群贼众!”马刀寒光划破天际,万蹄奔踏如雷。
林凤祥站在雨幕下,玄色披风被雨水打湿,突然他将链锤重重相碰,大声道:“盾牌手结阵!火铳队听令——放!”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铅弹撕裂雨幕,清军前排战马悲鸣着扑倒。
李开芳弯刀劈碎清军头盔,血珠顺着刀刃滴落,他兴奋地大叫:“清妖马队虽悍,却不知泥泞之地正是他们的死穴!”
李开芳挥刀指向西侧:“预备队出击,截断他们的退路!”
北伐军快速推进,西凌阿的坐骑突然被绊马索掀翻,狼狈滚落在泥地里。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水平线在旋转,绝望的眼睛看着太平军如潮水般涌来,他不甘心嘶吼着:“不可能……我八旗铁骑……”
话音未落,林凤祥的链锤直奔他的面门而来,西凌阿被打的一个万朵桃花开,当场毙命。
北伐军士卒高举染血的战旗,喊声震破天际:“天兵必胜!天兵必胜!”
清军见主帅西凌阿已死,纷纷做鸟兽散,多数做了北伐军刀下之鬼。
北伐军初战告捷,大大鼓舞了士气。
当晚,林凤祥在营帐中展开地图,烛火映得他眼神发亮。
李开芳大步而入,腰间还挂着缴获的清军腰牌:
“林帅,天帝保佑咱们,首战告捷!那西凌阿丢下千余具尸首仓皇北逃!弟兄们都嚷着要直捣京师!”
林凤祥指尖划过舆图标记,嘴角扬起笑意:“直捣京师为时尚早,传令下去,休整三日,下一站——凤阳。”
帐外,雨过天晴,一轮明月升起,悬在北伐军大营上空。
“……”
滁州城楼硝烟未散,林凤祥脚踏清军残旗,将染血的令旗重重插在凤阳这个标记上。
北伐军向凤阳方向进发,不知什么原因,琦善始终不发重兵围困,以至于北伐军推进的十分顺利。
在行军路上,三位主帅并驾齐行,李开芳喜形于色道:“大帅!凤阳、怀远守备空虚,
我军若顺势拿下寿州、定远,既能扩充粮秣,又能震慑向荣的江南大营!”
林凤祥面上一喜,似被说动。
旁边的吉文元忽然拨马向前,与林凤祥并缰而行:
“林帅,万万不可!临行前天王反复叮嘱。”北伐‘不计一城一池得失,直取紫禁城方为上策’。
如今若贪图城池,必陷清军重围!”
林凤祥瞳孔骤缩,握马缰的手青筋暴起:“吉兄所言极是!传令全军——三日内撤离凤阳,直取蒙城!”
李开芳面上一红,经吉文元提醒,也想起了天王的叮嘱,打到天津,天京总部将派援军接济,务必不要偏离目标。
北伐军在凤阳招收了5000人马,还缴获了几门火炮,实力进一步壮大——
与此同时,南京城外清北大营里,琦善正对着战报冷笑。
幕僚拱手禀道:“大人,长毛已连下滁州、凤阳……”
琦善将战报抛入火盆,火苗瞬间窜起:“杨秀清这老贼,不过是想分我兵力!
传令各营严守江北大营,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火光照得他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扭曲。
由于琦善,误判北伐军的作战意图,致使北伐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蒙城。
起义军杀县令开仓放粮,还意外缴获清军大炮弹药一万斤,
附近的受苦百姓纷纷加入义军,“兄弟姐妹,太平天国是我们家园,我们跟着北伐军走!”
此刻,北伐军人数已达三万之众。
数日后,豫皖交界的涡水河畔,北伐军马蹄扬起漫天黄沙,太平军旌旗掠过亳州,向河南境内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