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6月13日,这一天晴空万里。
李开芳催马向前,来到林凤祥面前:“大帅,到了河南地界,咱们首先进攻什么地方?”
“归德府,探马来报,说归德府守备空虚,我们拿下此地,可以在那里休整几天。你看如何?”
“好啊,从这里往北进入山东,穿过直隶直捣紫禁城。”李开芳兴奋道。
“君子所见略同,传令下去,向归德府全速前进。”林凤祥下达了命令。
归德府就是现在的河南商丘,北伐队伍加快了脚步——
果不出所料,北伐军呐喊着,没经过几个回合,归德府的清兵和乡勇被打败。
到了中午,林凤祥坐到了归德府府衙堂上的椅子上,心中疑惑不解,
为何归德府防御如此拉胯?莫非清军玩什么花样?
此时,李开芳脚步匆匆走了进来,战袍染满了血迹,脸上的尘土被汗水冲的条条沟沟。
“凤祥兄,士兵发现东山岗上,到处是焚烧船只的残骸,一定是知府在咱们进攻之前,早就做好了烧船准备。”
林凤祥猛地站起身来,“开芳,狗知府,要断了咱们渡黄河去路,此处防御松懈,清兵势必在山东境内布下了重兵。”
“凤祥兄,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去山东的路将困难重重。”开芳满脸忧虑。
“走,咱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林凤祥与李开芳并肩立于归德府城头,放眼望去,城内太平军正忙着打扫战场。
开芳手搭凉棚,眺望远方,话语中充满了忧虑:“凤祥兄,哪怕无船渡河,咱们也不能在此耽搁,吾观西北方向阴气森森。”
李开芳学过堪舆秘籍,懂一点风水。
林凤祥微微点头,“从东岸的刘家口渡过黄河,走山东北上路途近不假,
可前路已经被清兵阻截,如今我们只好往西走,寻找机会,再渡黄河。”
“好,到时见机行事便可。”李开芳表示赞同。
随后,林凤祥下令:“全军明日寅时出发,沿南岸西进!”
次日,北伐军饱餐战饭,士气高涨,一路开挂往西打,犹如入无人之境,见州攻州!见县攻县!除了补充军需外,绝不在一个地方多停留。
北伐军顺着当年刘邦与项羽决战的路线。经过宁陵、睢州(今睢县)、杞县、陈留(今开封县东南)、中牟、郑州、荥阳,至汜水(今荥阳西北)、直杀到了巩县(今巩义)。
到达巩县时,一路打先锋的春官副丞相吉文元看到眼前场景,爽朗笑出声来,“真乃天助我也!弟兄们,跟我冲!”
原来,他看到岸边有清军未来得及撤离的船只,船民们看到太平军冲过来,纷纷把船只主动摇过来支援。
“亲人啊,您们终于来了,盼星星盼月亮,我们是被抓来为清军运粮运煤的船只,如果用的上,一定效劳。”
“虽然都是些运煤、运粮的小船,总比没有强吧?还要什么自行车。”吉文元心中暗自思忖。
“乡亲们,您们这是雪中送炭,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北伐军战士们喜笑颜开。
经过勘察,林凤祥和李开芳选定洛口作为渡河地点。
“开芳,你看这里水势平缓,且河边山沟多,便于隐藏和抢渡,就这个渡口吧?”
李开芳点头称是。
1853年6月26日三更时分,太平军开始渡河。
民船艄公老于头主动请缨:“林将军,小老儿熟悉这里一草一木,我知道清兵在附近有检查哨,我的船打头阵,后面船跟着便是。”
“多谢大爷,您辛苦了,林凤祥和李开芳坐上第一艘船。”
“林将军,说这话就远了,太平军就是我们的大救星,我们谢您们还来不及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场面十分融洽。
老于头船挂着清军运粮船队的信号灯,轻松骗过了北岸清军,后队船只陆续跟上。
等到了对岸,太平军迅速出击,占领了滩头阵地,把守的清军落荒而逃。
随后,后续部队陆续渡河。
前期渡河十分顺利,到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由于船只较小,一次渡河人数有限,主力渡过了黄河,南岸未及渡河者尚有千余人,
此时,清军主力杀奔而来,剩下的实在无法再渡河。
这一千多人,果断返回巩县南下,经湖北麻城至安徽并入西征太平军。
林凤祥看了一下时间表,刚好是7月3日。
他用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坐骑,战马撒开蹄子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渡河后的北伐军继续往北打,目标直指温县。
当时的口号是,打下温县吃西瓜,毕竟天气太热了。
此时,北伐军希望老天爷下场雨,这样好洗个凉水澡。
然而,很不幸,北伐军在温县东河滩柳林南,遭到了当地官绅组织的团练阻击,所幸团练作战力不强,是一群乌合之众,很快被太平军击溃。
狂怒之下的太平军攻陷了温县城,捣毁了县衙,杀了县令,开仓放粮。
两日后,余怒未消的北伐军,马不停蹄将怀庆府(今沁阳市)团团包围。
在怀庆,北伐军碰上出师以来最大的硬骨头,一场激烈而持久的对峙拉开帷幕。
怀庆知府颜炳焘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官员,步入仕途以来勤政爱民,在当地口碑不错。
他号召百姓同乡勇,亲兵一起坚守城池。
他特别善于做思想工作,忽悠人一绝。他开始了演讲,
“乡亲们,长毛攻城掠地无恶不作,假如让他们进入城池,咱们谁也活不成。”
知府大人很会表演,也极具煽动性,百姓被他欺骗死心塌地帮着守城。
如此,城中守军死死牵制住了北伐军的步伐。
颜知府心中暗下决心,只要死守城池,清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胜保与僧格林沁就会赶来。
尽管太平军采用了多种战术,包括挖掘地道、埋设炸药,云梯攻城等,都因守军的顽强抵抗而未能成功破城。
此时,僧格林沁的援军不断赶到,对太平军形成了反包围态势。
北伐军军多次击退清军的进攻,但始终无法拿下怀庆府。
9月1日,为摆脱清军的包围,北伐军选择撤围,取道济源进入山西境内,然后继续北上。
“……”
9月1日,北伐部队,从济源西部20公里处的封门口,进入山西垣曲县。
9月3日,太平军攻克垣曲县城,击杀清军河道观察使张锡藩、知县晏宗望等人。
之后,太平军开仓放粮,休整三日,于9月7日攻占绛县,杀知县潘名魁。
紧接着,太平军马不停蹄地直取曲沃,8日,曲沃城破,知县丁璜被杀。
曲沃陷落后,北伐部队的下一个目标是平阳府(今临汾)。
9月12日,太平军攻克平阳府。百姓踊跃参加起义军,北伐队伍进一步壮大。
稍作休整后,太平军出洪洞县北上,但在离县城不远的高河桥边,遭到了清军伏击。
这是北伐军进入山西以来遭到的最大一次伏击,双方伤亡惨重。
残阳如血,染红了洪洞县外的黄土坡。
林凤祥勒住马缰,看着满地狼藉的战场,太平军将士们正忙着救治伤员、清理战利品。
方才遭遇清军的伏击,让太平军伤筋动骨,着实让人窝火。
北伐军退守一处高地安营扎寨,中军帐内,火把通明,林凤祥,李开芳等将领齐聚帐内,士气十分低落。
“报——”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一名探马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冲进大帐。
“林将军,前方霍州与灵石之间的韩侯岭一带,发现僧格林沁率领的清军主力埋伏,看样子是想将我军一网打尽!”
林凤祥一下子惊呆了!北伐军能冲过埋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