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陆溟夜面色沉沉的模样,孟夫子难免是觉得,他这未免是太过于年轻气盛,反而不敢贸然指明自己的心意。
孟夫子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殿下,人生在世,能够遇到自己心仪之人,最是难得。”
“现如今您若是不知晓珍惜的话,只怕将来会失去挚爱。”
孟夫子所言之事,也令陆溟夜隐隐有些动容。
可不管怎么来说,陆溟夜始终惦记着曾经对自己的疏离态度,他并非是不敢直面心意,而是害怕自己的贸然唐突,会再一次惹得晏鹤清心生不悦。
见陆溟夜依然没有提起此事,孟夫子自然识时务地闭上嘴巴,也没有贸然执着于此。
想起了陆溟夜先前在信件中所指明的事宜,孟夫子收起了最初那副热络的模样,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殿下先前在飞鸽传书中说,此番来白鹭书院是为了找人。”
“找的是谁?他犯下了何等错事?”
面对孟夫子关切的问话时,陆溟夜渐渐地回过神来,他倒也是没再执着于那些有的没的。
此刻,陆溟夜微微拧着眉头,还是将这一切如实告知。
“太傅,学生此番前来,是为了林朝生。”
而后,陆溟夜便将具体的简单告知。
“适才学生已经带人亲自去找过,林朝生并不在书院内,想必他已经提前得知了风声,先一步逃之夭夭。”
“这也就意味着,林夫人和林老爷所做的那些事情,林朝生定然是全部知情的。”
原来陆溟夜也曾经想过,若林朝生不知晓这些事,他必然不会追究到底,甚至祸连林朝生。
可依照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林夫人和林老爷在青坷镇曾经不止一次地只手遮天,便是有林朝生这么个儿子在暗地里出谋划策。
亲耳听到这种话时,孟夫子不由得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的面容中浮现出一抹凝重,显然没有想到过这些事情竟是这般繁杂不已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
正当此时,陆溟夜沉沉地叹息一声,还是将自己煞费苦心特意跑到距离京城甚远的青坷镇一事说清道明。
“前些时候,边关危急,京城送去了不少粮草。”
“可这粮草却被人中途截停,边关战事本就吃紧,又因粮草不够的缘故,最终边关战败。”
“若非当时镇北大将军及时带着援军前往镇守边关城池,只怕那些蛮族已经一路攻打进我大庆内。”
这些事,曾经是朝堂之中的机密之事。
也从未有谁,有胆量将这种事抖露出去。
好在镇北大将军驰援及时,如若不然,边关城池被迫,遭罪的最终还是满城百姓。
“现如今,依照学生暗中窥探的种种线索,证据指向了距离京城极其远的青坷镇。”
“也许是因为当地官员觉得这里距离京都城甚远,朝廷的手根本就没有办法伸到这处来,当地的官员和那些山匪相互勾结,也害得当地的百姓这日子过得惨淡无光。”
这些便是陆溟夜当初特意前往青坷镇的缘由。
听陆溟夜直言不讳地指出这种事,孟夫子没忍住紧皱着眉头,亦是没有想到过那些人竟是这般猖獗行事。
“为官之道,本是应当处处为百姓着想。”
“他们竟是这般嚣张跋扈的行事,还不断地剥削百姓?”
正当孟夫子义愤填膺之际,陆溟夜沉沉地叹息一声,又特意指明了这其中和林朝生脱不了干系。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想必林朝生便是暗中撺掇林夫人和林老爷的幕后主使。”
亲耳听到这番话时,孟夫子难免产生了些许怀疑的态度。
“朝生他年纪轻轻,岂能有这种本事?”
林朝生年纪轻轻是真。
可如若没有林朝生的话,仅仅是凭借林夫人和林老爷他们这种拙劣的行径作为,又如何能够在暗地里操纵这一切?
思及于此,陆溟夜的脸色愈加难看。
“太傅,现如今已经有无数的证据都在指向林朝生。”
“这件事情也只能是他的手笔。”
听到这里的时候,孟夫子不住地摇摇头,他一个人感慨万千,眼底流露出些许悲痛之色。
“真是造孽啊!”
孟夫子曾经无数次期盼着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能够大有作为,将来也可以替百姓谋取福生为己任。
不成想,现在竟是教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
看着孟夫子悲痛不已的模样,陆溟夜上前两步,只是低声细语地开口同孟夫子说道。
“太傅,这些事情归根结底的来说,也绝非是您的过错。”
“若真是要怪罪起来的话,只能说这是那林朝生一人之错。”
为避免孟夫子一直都在因为心中事情耿耿于怀,陆溟夜还特意站出来宽慰着他。
“太傅,现如今您全然没必要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不论如何,学生必然会将此事彻查清楚,若他是冤枉的,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若他当真是筹谋这一切的主使,他也会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总而言之,陆溟夜是断然不可能会放过任何奸臣。
对上陆溟夜那双漆黑坚决的眼眸,孟夫子后知后觉地缓过神。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还特意强调着:“必然不能放过那些大逆不道的奸臣!”
如今之际,陆溟夜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于孟夫子。
孟夫子当然也愿意竭力相助,若有林朝生的下落,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将他的踪迹如实告知。
另一边。
晏鹤清已然跟着书童去了后院见晏桓宇。
看着晏桓宇井井有条收拾着卧房中的东西,晏鹤清心中竟是莫名生出些许欣慰的感觉来。
至少现在,晏桓宇不再事事依靠别人。
他也已经逐渐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晏桓宇一回头,就对上了晏鹤清那双注视的目光。
“阿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晏桓宇显然是有些诧异,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局促不已的感觉。
他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又冲着晏鹤清咧嘴一笑:“让阿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