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里,极其热闹。
掌柜的一见晏鹤清,便熟稔地迎上前来。
“姑娘要典当什么东西?”
晏鹤清面不改色地看他,只是将簪子取下来:“这些簪子。”
原本笑容满面的掌柜一听这话,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接过簪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便给出了回应。
“一两银子。”
“姑娘若是觉得价格不合适……”
掌柜的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晏鹤清便点了点头:“成交。”
若非是用钱紧迫的话,晏鹤清决然不可能出来典当簪子。
再者是说,这些个簪子于晏鹤清而言,仅仅是身外之物。
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银两,晏鹤清微微一笑,又特意开口询问。
“掌柜的可知晓附近哪里有便宜的客栈?”
听闻此话,那掌柜的只是随手一指:“就前边巷子。”
晏鹤清对这种事情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
当今世道,人人在意的不过就是碎银几两。
掌柜的觉得她贫寒,不愿意待见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现如今,晏鹤清并未因为掌柜的态度不好的缘故,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她反而轻轻地点头应答。
“有劳掌柜的。”
离开之际,晏鹤清想起适才瞧见的情形。
她停顿了脚步,回过头看去,只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掌柜的,我看您眼底青黑一片,想必是最近睡得不好,甚至时常被梦魇所困。”
“若掌柜的愿意信我的话,不妨去去抓一些琥珀和丹参,睡前煎熬了汤药喝,不出两日,这种状况便能够彻底缓解。”
留下这番话,晏鹤清便快步匆匆地离开了。
凝视着晏鹤清渐渐远去的背影,掌柜的脸上露出些许诧异错愕,他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显然是没有想到过晏鹤清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竟是懂这些?
可仔细想想,掌柜的只觉得晏鹤清这是故意而为之。
他拧着眉头,实在没忍住嘀咕一声。
“难不成是忽悠我的?”
从当铺走出去,晏鹤清拿着一两银子走向陆溟夜。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展露出一抹笑容。
“这一两银子,省省用的话,估计可以坚持到清梧来寻大人。”
省省用?
说实在的,过去的陆溟夜从未遇到过这般窘迫的境地。
可陆溟夜心里面也很清楚如今的这种状况。
这已然是情非得已的局势。
迟迟都没有听到陆溟夜回应的声音,晏鹤清微微挑起眉头,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好奇的意味来。
“知州大人为何不说话?”
忽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陆溟夜的思绪。
他低低地咳嗽一声,也只能如实告知。
“本官日后定会弥补你的。”
对于晏鹤清而言,她曾经在陆溟夜身上赚得银两不少,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陆溟夜一定弥补自己。
可陆溟夜财大气粗,他既然已经提出了这种事情,晏鹤清便没有开口拒绝他的必要。
这时候,晏鹤清眨巴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她轻笑着,顺应着陆溟夜的话点头回答。
“那我便等着知州大人。”
待陆溟夜稍微缓和了一些,晏鹤清方才指了指不远处。
“刚刚那掌柜的跟我说,前边有便宜一些的客栈,知州大人不妨跟着我一并前去看看,找今晚的落脚点。”
陆溟夜没钱,也没资格提意见。
他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就这么默默地跟随在晏鹤清身后。
抵达安平客栈时,店小二瞄了一眼跟前的二人。
他笑着迎上前,便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二位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晏鹤清面不改色,直截了当地将手中的银两递过去。
“住店,两间房。”
晏鹤清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店小二伸出手挠了挠脑袋,又有些情难自禁地开口说道:“客官,实不相瞒,小店现在只剩下一间房了。”
“您二位不妨凑合一夜?”
凑合一夜?
晏鹤清微微抿着唇,还是轻轻地摇头:“那我再去别家看看。”
听到这话时,店小二也没迟疑,当即继续说道。
“客官,这附近几家客栈人都已经住满了,您就算是去,现在恐怕也没有空房了。”
客栈人满为患?
这确实让晏鹤清感觉到有些不明所以。
这时候,陆溟夜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转过身看向晏鹤清,又直截了当地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
“那就一间房。”
说话时,陆溟夜温声细语地说道:“娘子,我知晓错了,你能不能别再跟我闹脾气了?”
“我也保证,将来一定会听你的。”
听到这话,再看着陆溟夜和晏鹤清极其登对的模样,店小二并没有产生怀疑,反而直接收下了银两。
找了碎银子给晏鹤清,店小二又特意在前面带路。
“二位这边请。”
被陆溟夜揽在怀里,晏鹤清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先前一直都是她打趣陆溟夜,自己何时这般被动过?
再者是说,晏鹤清也确实没明白陆溟夜的用意。
正当此时,店小二已经将晏鹤清和陆溟夜引到了二楼。
站在厢房门口,店小二先是点头哈腰地示意了一下,又特意开口叮嘱着他们:“二位客官晚上定是要小心些,这附近住了好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汉。”
“晚上莫要招惹是非。”
“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叫小的。”
亲耳听到这番话时,晏鹤清的眸色渐渐变得暗下来,旁边的陆溟夜则不急不缓地点了点头,他还不忘特意开口道谢:“好,谢谢。”
送走了店小二,陆溟夜第一时间将晏鹤清拉进了房内。
关上房门,晏鹤清实在没忍住问道:“知州大人现在莫非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陆溟夜拧着眉头,还是轻轻地摇头,“暂时还没有。”
没有?
晏鹤清已然察觉到了这镇子上的不对劲,只不过,问题究竟是出现在哪里,晏鹤清这一时半刻也确实说不出。
想起陆溟夜适才贸然指出他们是夫妻之事。
晏鹤清面颊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知州大人刚刚……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