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床榻的锦被上洒下细碎金斑。白诗言蜷在墨泯怀中,脸深深埋进她颈窝,发间银铃随着绵长呼吸轻轻晃动。墨泯半阖着眼,手臂环着她的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寝衣上的暗纹,昨夜相拥而眠的余温还在被衾间流转。
\"咚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白诗言睫毛轻颤。她嘟囔着往热源处又蹭了蹭,声音裹着浓浓的睡意:\"别吵...\"墨泯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掌心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却见怀中人皱起眉,不满地哼唧着翻了个身,丝绸寝衣滑落肩头,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臂。
\"少爷,小姐!\"青萝的声音透着急切,\"刚有人送来相国府的信!说是相国府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白诗言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身,乌发如瀑般垂落,几缕碎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她抓过搭在屏风上的月白色寝衣随意披上,宽大的袖口滑到肘弯。墨泯倚着床头轻笑,伸手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去看看?说不定是伯父伯母想你了。\"
房门拉开的刹那,凉风卷着晨露的气息漫进来。青萝举着裹着油纸的信笺,边缘还沾着新鲜泥土:\"送件的小厮说,这信一刻都耽搁不得!\"白诗言接过信笺,火漆印上的蟠龙纹被油纸磨得模糊,凑近时隐约闻到龙涎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她转头看向倚在门边的墨泯,见对方虽披着家常外袍,眼神平静却暗藏警惕。
接过信笺的刹那,熟悉的龙纹火漆印让白诗言眼底泛起笑意。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泛黄的宣纸上,母亲花凝玉娟秀的字迹跃然眼前:\"吾儿见字如晤,前院的木槿开得正盛,重瓣的粉花层层叠叠,倒比往年更艳丽些。每日清晨沾着露水剪下,插在汝闺房的青瓷瓶里,独缺赏花人......\"
\"是爹爹和娘亲的字迹!\"白诗言眼眸亮晶晶的,鬓边银铃随着晃动轻响,\"他们说后院的木槿开了,特意留了最娇艳的两枝等我回。\"她晃着信纸凑近墨泯,却没注意到对方骤然紧绷的下颌线。
墨泯接过信笺,目光扫过末尾几行小字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纸边缘的火漆印,可字里行间看似温柔的牵挂,可白景鸿向来不用这种委婉措辞,花凝玉更不会在信中特意提及闺阁之事。
\"诗言,\"墨泯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神色凝重地伸手按住白诗言欲抢信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伯父伯母突然来信,怕是有隐情。你看这字迹虽工整,却少了往日的从容,火漆印边缘也沾着泥土,不像是寻常家书该有的模样。\"
白诗言眨了眨眼睛,突然搂住墨泯的脖颈,月白色裙摆如绽放的莲花开在她膝头:\"就知道你会小题大做!\"她故意用发间茉莉蹭过墨泯鼻尖,\"爹爹娘亲就是想我了嘛,你看...\"指尖戳着信纸上的某处,\"娘亲还说要教我新的绣样呢。\"
白诗言的挣扎渐渐平息,手指揪着墨泯的衣领。墨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不过确实也玩了好几天了。\" 她握住对方作乱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再玩下去,伯父伯母真要以为我把你掳去当压寨夫人了。\"她忽然将人抱起,白诗言的惊呼被闷在她肩头,\"哼...谁是你压寨夫人!\"
白诗言的挣扎渐渐平息,手指揪着墨泯的衣领:\"那...那我们明日启程?\"她仰头望着墨泯,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我还没去看城外的萤火虫林呢。\"
\"那个什么时候看都行,不要...今日就走。\"墨泯将人放下,却仍圈在怀中,\"她忽然低头咬住白诗言的耳垂,\"等下次出来,我陪你看遍天下的萤火虫。\"
白诗言的耳垂瞬间红透,却仍嘴硬:\"流氓!\"她转身时发间茉莉簪子掉落在地,墨泯弯腰拾起的刹那,她突然回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你去叫心莲她们收拾行李。\"
话音未落,心莲已带着青萝、雯儿推门而入,三人怀里抱着尺素、胭脂匣和锦盒。心莲眼尖,瞥见案头烧焦的信纸残骸,\"小姐,莫不是老爷夫人来信催您回家?\"她手脚麻利地展开檀木衣箱,将叠得齐整的襦裙一件件码进去,绣着金线的裙摆如流云般倾泻而下。
青萝踮脚取下墙上的琉璃灯,用软布仔细包裹:\"前儿小姐说要带回去的桂花蜜,奴婢已经封在瓷罐里了。\"雯儿则跪在地上,将白诗言常看的话本和墨泯送的玉笛收进桐木匣,发间的银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白诗言看着丫鬟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那盒新制的茉莉香膏还在妆奁里!\"
墨泯倚在门框上,看着白诗言手忙脚乱地翻找妆匣,乌发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她伸手拦住差点碰倒铜镜的人:\"当心。\"掌心传来的温度让白诗言动作一滞,抬头时正撞见墨泯眼底的笑意,\"不如...我帮娘子收拾?\"
\"谁要你帮忙!\"白诗言别过脸,却任由墨泯接过她手中的鎏金粉盒。只见对方用帕子仔细擦拭盒身纹路,将口脂、香粉按颜色深浅排列整齐,修长手指捏着螺子黛的模样,竟比寻常闺秀还要细致。心莲悄悄对青萝眨眨眼,三人心照不宣地加快收拾速度,把满室旖旎留给了这对璧人。
盛夏清晨,炽热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在车厢内洒下斑驳的光影。白诗言半倚在柔软的软垫上,手中团扇轻轻摇动,扇面上绘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发间茉莉簪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散发出淡雅的清香。马车缓缓驶出凤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轱辘声,与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墨泯,你瞧!”白诗言突然凑近车窗,指尖轻点玻璃,眼睛亮晶晶的,“紫彦城那家新开的冰饮铺子,听说有西域进贡的雪酪,上次我尝过,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奶香,还有细碎的果肉,可好吃了!等会紫彦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去尝尝。”说着,她转过头,眉眼弯弯,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经尝到了那美味的雪酪。
墨泯笑着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好,都依你。”温柔的话语中,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三丈外的枯井,井壁上的青苔被蹭掉半片,藤蔓间垂落着半截断裂的玄色布片,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毛边。她不动声色地揽住白诗言的腰,掌心在窗框上连叩三下,这是只有十二影卫才能读懂的暗号。几乎是瞬间,十二片形状相同的槐树叶同时飘落,藏在树冠中的皓柒松开扣着淬毒银针的手指,眼神锐利如鹰。
白诗言浑然不觉,又兴致勃勃地说起去年在凤城买到的会变色的胭脂:“涂上去先是淡淡的粉色,过一会儿就变成桃红色,可神奇了。我还想着给母亲也带一盒呢。”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涂抹胭脂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你要不要试试?你肤白,涂上肯定比我好看。”说着,便作势要打开胭脂盒往墨泯脸上抹。
墨泯指尖轻轻刮过她泛红的鼻尖,带着笑意的声音似浸了蜜糖:\"我可不像你,喜欢这些。我若是涂了这胭脂,怕是要被人打趣成娇弱郎君了。\"她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任由白诗言抓着自己的衣襟撒娇。忽然,马车猛地颠簸,白诗言惊呼一声跌进她怀中,墨泯立刻收紧双臂将人稳稳护住,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当心。\"说话间,她温柔的目光却陡然一凛,前方茶寮下,三个裹着灰布斗篷的人正低头饮茶,指节发白地攥着茶碗,袖口隐约露出的刀柄寒光,与他们刻意平静的姿态格格不入。
官道两侧的梧桐树在夏日的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皓叁腰间的银铃发出只有特定频率能听见的声波,无形的音波如蛛网般扩散开来;皓玖的软鞭如灵蛇般卷住某个正要起身的身影,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的拥抱,却在瞬间收紧。然而这次,敌人反应极快,那人反手抽出一柄精钢软剑,剑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精准地格开皓玖的软鞭。
一场无声的激战就此展开。皓柒的淬毒银针如流星般射向另一名敌人的咽喉,却见对方侧身一闪,手中短刃精准地挑飞银针。与此同时,皓贰从屋顶跃下,手中长剑直刺敌人后心,那人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横移三尺,避开致命一击的同时,手中暗器如暴雨梨花般向皓贰袭来。皓贰旋身挥剑,剑气激荡间,将暗器纷纷击落。
白诗言毫不知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紫彦城的桂花糕才叫一绝!蒸笼一掀开,整条街都是甜香。林悦偷吃时沾得满脸糖霜,活像只小花猫!那次被掌柜发现,追着我们跑了三条街。”她笑得前仰后合,发间银铃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与车外激烈却无声的打斗形成鲜明对比。
“后来呢?”墨泯配合地问道,目光却警惕地留意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她的指尖在车窗上敲击,向影卫传递着新的战术指令。
“后来多亏凌御潇兄长路过,帮我们解了围。”白诗言回忆着,嘴角噙着笑,眼中满是怀念,“不过林悦还是被罚请我们吃了一个月的桂花糕。”她突然凑近墨泯,神秘兮兮地说,“其实啊,我觉得凌御潇兄长对林悦有意思,每次林悦闯祸,他都及时出现。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般配?”说着,还眨了眨眼睛,一副“我很有眼光”的模样。
墨泯笑着摇摇头,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爱瞎操心别人的事。”说话间,前方石桥下突然闪过三点寒芒,在阳光下折射出危险的信号。她不着痕迹地将白诗言的发带重新系紧,发间暗藏的银针轻轻颤动,十二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桥面。
这次的敌人显然早有准备,三人呈三角阵型,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皓陆以气御剑,剑气如虹,却被敌人合力布下的剑网挡回。墨拾见状,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缠住其中一人的脚踝,那人凌空翻转,竟借着长鞭的力道向墨拾攻来。皓拾侧身避开,袖中短刃出鞘,与敌人展开近身搏斗。
皓柒找准时机,银针如惊鸿一瞥,直取敌人面门。敌人挥剑格挡,却不料皓柒的银针暗藏后招,针尖突然分裂成三枚,从不同角度袭来。敌人措手不及,手臂被银针划伤,却强忍着疼痛继续战斗。
水面下,皓叁施展水下功夫,悄然靠近敌人。当敌人注意力都在上方时,他突然破水而出,手中匕首直刺敌人腰腹。敌人反应迅速,挥剑下劈,皓叁侧身避开,顺势甩出腰间绳索,缠住敌人双腿,将其拖入水中。
白诗言正绘声绘色地描述上元节猜灯谜的场景,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那个书生不服气,非要和我们对诗!他出‘月照寒窗冷’,我张口就对‘情暖佳人怀’,羞得他转身就跑!”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光芒,“柳可儿还说我对得妙,把那书生的气势都压下去了。”
墨泯轻轻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温柔地摩挲:“我的诗言最是聪慧。”她一边说,一边感受着马车外的动静。夏日的风裹挟着热浪吹进车厢,却吹不散她眼底的警惕。她能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的内力碰撞声,以及兵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
行至一片槐树林时,风突然转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墨泯揽住白诗言的手臂骤然收紧,将人护在身后。白诗言这才察觉异样,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了?”
“闭眼。”墨泯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数到十再睁开,给你变个戏法。”
白诗言听话地合上双眼,开始轻声计数:“一、二、三……”与此同时,十二影卫如潮水般漫过树林。这次出现的敌人足有七人,各个身法矫健,内力深厚。皓柒的银针与敌人的暗器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皓玖的软鞭与敌人的长剑交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皓叁的声波攻击遇到了对手,敌人中竟有人能以笛音相抗,声波相撞,震得树叶纷纷飘落。皓陆剑气纵横,与两名敌人展开激烈对战,剑气所到之处,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剑痕。皓拾与一名使刀的敌人近身搏斗,刀光剑影间,两人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
然而,十二影卫配合默契,渐渐占据上风。皓柒找准敌人的破绽,银针直取其死穴;皓玖的软鞭突然变招,缠住敌人脖颈,用力一拉,将其制住;皓叁与墨陆联手,剑气与声波相辅相成,将敌人逼入绝境。
没有刀剑相击的铮鸣,没有痛苦的哀嚎,只有偶尔传来的重物倒地声,转瞬便被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掩盖。当白诗言数到十睁开眼,只看到墨泯温柔的笑容:“猜猜我变出了什么?”她疑惑地望向车外,依旧是沙沙作响的槐树林,偶尔有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车顶,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感觉风都凉快了些。”她皱着鼻子,往墨泯怀里缩了缩,“是不是你的戏法起作用了?”
“是啊,我的小机灵鬼。”墨泯摘下她鬓边的茉莉簪,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簪头的珍珠映出远处藤蔓缓缓拖走尸体的倒影,却被她巧妙地挡住了白诗言的视线。白诗言很快被转移注意力,又开始讲述书院里的斗诗会:“子砚的诗写得最好,每次都能得到先生的夸奖。有次以月为题,他写‘明月照寒窗,清辉入墨香’,被先生赞有谪仙风骨。”
“那你写了什么?”墨泯饶有兴趣地问,目光却依旧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白诗言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写的是‘月映相思意,风传别梦长’,先生说我心思细腻,只是少了些大气。”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是在等待墨泯的评价。
墨泯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在我看来,你的诗最是动人。每一句都像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满是真情实感。”她在白诗言发顶轻轻一吻,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温暖。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官道上,为马车镀上一层金色。白诗言靠在墨泯肩头,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眼神中透着一丝感慨:“小时候总盼着离开紫彦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要回去了,心里却有些期待。”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墨泯,眼中满是柔情,“大概是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以前觉得外面的世界精彩,现在才发现,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美好的。”
墨泯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你想去看更广阔的天地,我便陪你闯荡;你想回家安安静静过日子,我便陪你在庭院里赏花喝茶。”她望着白诗言恬静的侧脸,心中满是柔情,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暗中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白诗言时而靠在墨泯肩头小憩,时而兴致勃勃描绘回家后的计划。“林悦定要缠着我比试投壶,她嘴上说着要赢我,其实每次都故意让我。子砚说不定又写了新诗集要我品评,他的诗总是那么有意境。柳可儿......”她突然狡黠地笑起来,“柳可儿肯定会第一时间检查我有没有瘦,她最疼我了,每次都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说到这里,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惹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墨泯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调侃道:“看来我们诗言的肚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紫彦城的美食了。”
白诗言打了个哈欠,靠在墨泯肩上,声音带着几分困倦:“有点困了。”
墨泯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在安抚一只慵懒的小猫:“那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她的动作轻柔而舒缓,不一会儿,白诗言便进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墨泯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她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暗中留意着任何一丝异样。十二影卫如同隐匿在暗处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守护着她们。皓柒隐藏在树梢,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皓玖潜伏在草丛中,软鞭随时准备出击;其他影卫也各自占据有利位置,形成一道无形的防线。
当白诗言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天边染上了一层绚丽的晚霞,像是被谁打翻了的颜料盘,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我睡了好久吗?”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没多久,你看起来累了,多休息会儿也好。”墨泯说道,伸手轻轻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看,晚霞真美。”她指着窗外,眼神中带着一丝陶醉。
白诗言望向车窗外,被眼前的美景惊艳到,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哇,真的好美。”她转头看着墨泯,眼中闪烁着光芒,“和你一起看晚霞,感觉更浪漫了。这大概就是我一直向往的岁月静好的样子。”
墨泯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以后,我们还会一起看很多次晚霞。在海边看晚霞染红海面,在山顶看晚霞与云海交融,每一次都会比这次更浪漫。”
“嗯!”白诗言用力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憧憬,“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糗事呢。有一次,我想学母亲绣花,结果把自己的手指扎得满是针眼,疼得我直哭。母亲又心疼又好笑,说我不是绣花的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那以后,就有一段时间娘亲不让我没碰过绣花针了。现在想想,还觉得自己当时好笨。”
墨泯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神中满是心疼:“没关系,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完美的。手指这么漂亮,要是被绣花针扎伤了,我得多心疼。”
“还是你好。”白诗言靠在她肩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对了,你小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快和我说说。我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墨泯微微一愣,她的童年大多是在严苛的训练中度过,鲜少有欢乐的回忆。但看着白诗言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努力回想:“小时候,我和墨瑶一起练功,有一次练习轻功,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她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还好下面是厚厚的落叶,才没受伤。不过从那以后,我就更加刻苦练习,再也没出过这样的差错。”
“啊?那多危险!”白诗言一脸担忧,伸手轻轻抚摸着墨泯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她曾经的伤痛,“以后可不许这么不小心了。你要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墨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我还要一直陪着你,看遍世间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当远处的城墙终于映入眼帘,白诗言兴奋地坐直身子,眼中闪烁着光芒:“快看!紫彦城到了!”她指着城门,声音中满是喜悦,“进城后,我先带你去吃桂花糕,再去见画糖画的老爷爷,他画的凤凰可漂亮了,还会转尾巴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墨泯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宠溺:“都听你的。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我都陪着你。”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她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十二影卫化作寻常路人,有的挑着菜担,有的牵着马匹,混在往来行人中,继续着无声的守护。而白诗言,正满心欢喜地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全然不知这一路的平静,是无数暗卫用激烈战斗换来的安宁。
“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墨泯关心地说道,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白诗言活动了一下腿脚,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有一点,不过能和你聊天,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和你在一起,就算只是这样坐着,我也觉得很幸福。”她挽着墨泯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
当相国府大门终于映入眼帘时,白诗言兴奋得像只雀跃的蝴蝶。她转身扑进墨泯怀里,发间银铃撞出清脆声响,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等我哄好爹娘,就去别院找你!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来。”
墨泯替她整理好发间的茉莉簪,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眼神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去吧,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见到他们,替我说说你一路上的趣事,让他们也开心开心。”
白诗言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府门,直到影壁挡住视线才小跑着奔向正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家人,与他们分享这一路的见闻。墨泯静静伫立在原地,看着门扉缓缓闭合,心中五味杂陈。
她足尖轻点登上马车。马车沿着青石大街而行,车轮碾过露水未曦的莲池畔,惊起一尾红鲤,远处别院的飞檐在氤氲夜雾中忽明忽暗。夏蝉嘶鸣穿透婆娑树影,墨泯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银般的月光,每一步都似将月色碾碎成星屑。
十二道黑影鬼魅般攀附车辕,皓柒单膝点地贴近车帘:\"少阁主,自出城门已遭遇七波截杀,黑无常麾下杀手全部折损。\"
墨泯指尖抚过窗棂,目光凝在相国府檐角那串铜铃上。鎏金纹路在残阳下流转,恍惚又看见白诗言幼时踮脚系铃的模样。\"传令下去,紫彦城百里之内,若有风吹草动——\"她嗓音裹挟着霜雪般的寒意,\"不论何人,格杀勿论。相国府的人,须得毫发无伤。\"
影卫们如夜枭四散,时而没入墙角阴影,时而倒挂飞檐悬铃。皓柒旋身落在车顶,压低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今日第七波杀手,有两人招式暗藏南疆巫蛊门的缠丝劲。槐树林那场恶战,持剑者内力刚猛无俦,我与皓陆双剑合璧竟难分高下。若非皓叁以凤鸣音波破其护体真气,险些折在对方蛊毒剑招之下。\"
墨泯眸光微冷,摩挲着袖中沾染青黑色血迹的银针,“传令下去,让暗堂彻查巫蛊门与血羽门近期的往来,尤其注意紫彦城周边的异动。”
行至别院门前,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低沉的吱呀声响,秋姨系着靛蓝围裙的身影就探了出来,眼角笑纹里藏着星星:“哎哟我的小祖宗!可把人盼死了!”她踮着脚去够马车车辕,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搭在肩头的竹布汗巾也跟着一甩一甩,“厨房冰着酸梅汤,薄荷凉粉还撒了新鲜桂花,井水镇的脆梨甜得能齁死人……”
墨泯刚踩下马车台阶,秋姨的话已经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知道你嫌甜腻,特意让老张头做了酸辣藕丁!还有刚摘的嫩黄瓜,拍碎了拌上蒜泥,保准开胃!对了对了,后院的荷花开得正好,我煮了荷叶粥,放凉了喝最是解暑……”她拉着墨泯的手腕往院里拽,嘴里还不停念叨,“路上没饿着吧?那些干粮哪有家里的饭菜香……”
墨泯垂眸轻笑,任由秋姨絮叨着将她往内院带。廊下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秋姨,我还有事。”她抽出被攥着的手,瞥见对方瞬间耷拉的嘴角,又软下声音,“半个时辰后开饭,能不能再添个凉拌蕨根粉?他们赶路出了一身汗。”
“早知道就该多备些开胃菜!”秋姨立刻来了精神,边说边小跑着往厨房去,围裙带子在身后飘成小旗子,“我再腌个糖蒜!配荷叶粥绝了!”
墨泯推开书房雕花木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案头烛火突然明灭不定,十二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梁间、屏风后显现,玄色劲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见过少阁主。\"十二影卫单膝跪地,银质腰牌在烛火下微微反光。墨泯解下披风随手搭在圈椅上,目光扫过众人:\"暗卫传来消息,刺客中有使软鞭的高手。\"
为首的皓壹指尖轻叩地面:\"属下在城西乱葬岗发现软鞭残留的蛛丝痕迹,应该是蜀中唐门的追魂索。\"他袖中滑出半段染血的银丝,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墨泯指尖抚过案上的鎏金镇纸,冰凉触感让她瞳孔微缩:\"传令下去,全员进入一级戒备。从今夜起,紫彦城的每一寸土地,都要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她目光如炬,将案上竹简重重一掷,\"封锁城门,着重盘查蜀中口音的商队。\"她忽然抬手,烛火瞬间熄灭,十二影卫同时抽剑,寒光在黑暗中划出十二道弧线。
\"不必紧张。\"墨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窗外月光透过纱帘,勾勒出她倚窗而立的剪影,\"今夜子时,会有三波试探。你们各自守住东南西北四门,遇到使软鞭的,留活口。\"
皓肆从怀中掏出枚沾着露水的铜铃:\"少阁主,这是在刺客尸体上发现的,与相国府暗卫的联络铃纹饰相同。\"铜铃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墨泯接过铜铃,月光爬上她泛白的指节:\"去查,最近三个月出入相国府的所有暗卫。\"她摩挲着怀中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心口,恍惚间又看见那人温润的笑,\"告诉暗卫,明日巳时在醉仙楼设局。传令下去,全员进入一级戒备。紫彦城容不得半点疏漏。\"
十二影卫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窗纸上摇曳的月影。墨泯将铜铃悬在窗棂,夜风拂过,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