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打了个喷嚏。
莫非小葵他们想自己了……
可自己四五个月销声匿迹,估摸着在盘州里,人人怕都传,那李家世子已死吧?
既然不是有人念叨,那一定是感冒了。
看来饶是甲神仙道行的铁把式,也无法硬抗这魔法伤害。
刚想进屋子里歇一会火盆,却看到苏阿雅已经收拾好了包袱。
这妮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段挺翘,除了脸青一块紫一块有些磕碜之外,也算是个美人了。
可李镇如今没有欣赏美的功夫。
他要去烤会火盆……
苏阿雅也只能安顿好阿弟,又去厢房里跟她那瘫痪在床的奶奶说了几句话。
李镇觉得烤火盆已经足够了,起码现在不打喷嚏了。
便出了屋子。
“你阿……”
“阿巴。”苏阿雅接过话茬,“阿巴之前也是寨子里的蛊仙,可在炼仙蛊的时候,被诡蛊反噬,便瘫在了炕上,算算日子,已经十八年了。”
“嗯?”
李镇对十八这个数字稍有些敏感。
“看你年龄,应该也不大吧,还记得十八年前的事?”李镇问道。
苏阿雅一边拉上门栓,一边道:
“阿巴很早就在寨子里,那时候我和阿吉他们还在中原。
很小时候,阿吉说阿巴来了信,言她被诡蛊反噬,让我们速速离开兖州……
还说北蛮子打进了兖州,会吃小孩!
当时阿弟还没满月,便被带着来了苗州这寨子里。”
李镇眉头微皱,大周版图,他多少也从风水图里见过些。
兖州毗邻中州,如果十八年前北蛮子打进兖州,那当时七门和朝廷还在致力于围剿李家?
那这朝廷不是狗脑子么?
可之前在东衣郡里研究了大周版图,也没见着兖州沦陷啊……
李镇微微皱眉。
要么是苏阿雅骗了自己。
要么就是,苏阿雅的阿巴骗了她。
要么……就是朝廷和七门在联手围剿李家的同时,还能分出人手去帮着兖州赶走北蛮。
第三种可能在李镇眼里几乎不可能。
不是他小瞧七门和朝廷,而是他相信李家的本事。
爷爷一人,都能在妖窟里替自己拦下天下大半门道人,这么说虽夸张了些,但妖窟最后对自己发起冲锋的千人,无不是定府。
数量确实少了些,但质量奇高啊……
想的有些远了,李镇留意了那间厢房,便跟着苏阿雅往院外走去。
刚一出门,苏阿雅脸色一变:
“好重的血腥味!”
她顺着味道源头看去,却看到一条数丈长,大腿粗的老蛇断成了两截,蛇目狰狞,里面倒映着李镇和苏阿雅。
“这是……”
苏阿雅俯下身去,将大蛇的身躯丢进了道壕里,并用宽树叶遮盖,埋起来太麻烦,便在上头撒了些零零散散的土。
又低低念了几声咒语,才站起了身子。
“这是你养的蛇?”李镇问。
最好别是,不然自己确实有点恶毒了……
“不是,这是蛇蛊。”
苏阿雅的神情有些凝滞:
“大蛇被抹了神智,炼成蛇蛊,便变作了旁人的眼睛,但蛇蛊实力高强,一般不会轻易折陨,若不是它断成了两截,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现它。”
李镇眉头微皱。
看来自己歪打正着,正好杀了一个监视苏阿雅家的蛇蛊。
不过这一户人家,穷酸到连米都没了,还有什么值得被盯梢的?
稍微一想,李镇便想到了,这苏阿雅嘴里的阿巴。
她的奶奶,曾经是这座寨子里的蛊仙……
能执着于监视上一任蛊仙的,那可能性最大的便是……
如今的蛊仙!
李镇全凭猜测,至于真相,还得去了这趟腊月祭才知道。
……
一路无话,李镇本来就是个话少的。
苏阿雅在家里倒好,出了门就有些腼腆的。
在潮湿的泥泞小路上七拐八拐,终于来了一座张灯结彩的小寨。
竹屋高挂,香柱四处点着,风干的虫蛇蜈蚣、蚂蟥蚰蜒,被做成了风铃一样的东西,挂在各处树杈上。
远远的,便听到了搡嚷的声音。
苏阿雅带着李镇躲避着人群似的视线,向那处搡嚷的高台跟前走近。
“张公子,今天的腊月祭,马上就开了,不过牛二家的副祭手会跟着蛊仙去一旁的屋子里
我之前已经踩过点了,东边那棵老树上,能透过天窗看到主屋里的情况,咱们……”
话没说完,李镇一把扯着苏阿雅的腰身,两脚无声,便跃到了那东边的老树上。
“……”
苏阿雅嘴巴张了张:
“张公子真是好身手……”
李镇点了点头。
这化名张福禄确实有些难受了,老是被张公子张公子的叫着,都有些膈应了。
二人在树上等了许久,直到看见一脸老实的牛二将一个美妇人五花大绑地塞到了头插羽翎,戴着红面的蛊仙跟前。
“媳妇儿,做副祭手可是最有面儿的事,待会什么都要听蛊仙的!”
“晓得喽!”
李镇和苏阿雅看着蛊仙给那女人松了绑,二人进了那间偏屋。
果然如苏阿雅所说,能透过上面的天窗,一览无遗地看清屋子里的光景。
“牛二家的媳妇儿,腊月祭之前,可先告诉本仙家,你可有什么心愿呐~”
蛊仙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我和牛二一直想要个娃,但是怀不上,求蛊仙赐个娃娃!”
“嘿嘿,好说,好说。”
李镇瞪大眼,便看见那蛊仙开始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