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娇冷冷勾起嘴角,“怕是魏长山暗处的私宅已经被毁了,他那样在意名声脸面,昨夜之事绝不会翻到明面上来,还是一把火烧了更干净。”
话音刚落,晖聿来回话。
他贴在江舟耳边说了几句,江舟却笑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确实一把火烧了,里头烧死了好些奴仆,京城的父母官已经忙着过去勘察现场……有魏长山的手笔在,怕是查不出什么。”他摇摇头,“你给他这样大的羞辱,他必不会放过你。”
江舟的脸色有些阴沉,“接下来一段时日,咱们须小心再小心。”
“魏长山要是冯天护的性子话,指不定这会子就杀上门来了,只可惜他不是……他被皇后娘娘教得隐忍阴沉,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心思,他以为这是上位者该有的城府,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能将秘密藏得更深。”
盛娇莞尔,“我是说我的秘密。”
“我既然能出手,必然能保证他一时半会不敢对我下手,所谓投鼠忌器,魏长山很明白这个道理。”
“你还真是……蔫坏。”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你说魏长山暗中折损了你好些贸易往来?”
“可不是,抢了我的货物,杀了我的车队……手段当真凌厉残忍,我不给他一点小小的回敬,这口气怎能咽的下?”盛娇放下茶盏,挑眉轻笑,“要怪就怪他自己心术不正,那十来个壮汉可不是我找来的。”
一听这话,江舟心底那压下去的愠怒又一次翻腾。
要不是盛娇机敏聪慧,要不是她冷静沉着,真要落入太子手中,那昨夜惨遭蹂躏的就是盛娇!
他乌沉沉的眸子闪过一抹阴霾:“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这几日也累着了,好好歇着吧,我去给咱们的太子殿下送点旁的礼物。”
晚些时候,金宅。
金小俏惊魂未定地扑进冯天护的怀里,说起自己这段故事。
“那些歹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要我的金银细软,也没有伤我半分,就是把我打晕了丢在马车里……可把我吓坏了!我要是在那地方出了事,四周空无一人,荒郊野岭的,怕是化成白骨也等不到你来救我!”
金小俏哭得泪水涟涟。
她与冯天护燕好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流露出无比依赖的神色。
怀中的女子终于放软了姿态,依偎在他心口处,可他却高兴不起来——金小俏去京郊送行,却意外遭遇了劫匪,最后还是遇上了盛娇的车马才得救。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无数深意,令冯天护心思烦乱,只能紧紧拥住金小俏,大手在她的后背腰间轻抚,以示安慰。
“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死了不要紧……我就是怕无人知晓!天护,你我一路走来不容易,险些错失彼此,我虽心里怨你辜负了我,但这份情归根结底我也只给了你……怨只怨我没这个福气吧!”
“如今我只求你一句话,若我来日当真遭遇不幸,还求你看在你我这些情分的面儿上,帮我好好照拂我弟弟!”
金小俏靠在他胸前,泪水蔓延,一点一点打湿了他的衣衫。
“莫叫他如我一般,运如浮萍,命如草芥!”
“别说了!”冯天护将她抱得更紧,“没能护住你是我的错,是我的问题!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必不会叫你再受惊吓。”
得了男人的信誓旦旦,金小俏嘤咛一声,抬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二人相依相偎,竟比从前更亲密。
这一日,金小俏都不愿冯天护离开。
头一次主动地让他留宿。
一连三四日,冯天护都宿在金宅,与金小俏同床共枕。
每每夜深时刻,总是格外温情旖旎,缱绻情浓。
可另外一边的卞静然只能独守空房。
朱氏是晚间时候才来的。
装模作样地吃了一盏茶,她理了理衣衫下摆,嘴角笑得亲热,可眼神却泛着冰冷的嘲弄:“上回与你说的,你都没记着呀,这个月祭祖是咱们冯家的大事儿,让你提醒一下天护,怎么到今日也没个动静?”
卞静然恨得牙痒痒,皮笑肉不笑:“许是他公务繁忙吧,儿媳也不知这些时日他去了哪里,再说了,我没嫁进来之前咱们家的祭祖应当每年都有,还用我提醒么?”
冯天护是冯家长子,这种事情他比她更熟啊!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是长媳,是宗妇,总该要提醒到的。”朱氏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都说戈阳郡主很会教女儿,我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到底年轻,呵呵。”
卞静然被她的笑声给激怒了。
回想起自己查到的种种,她越发看不上这个假婆婆。
要不是朱氏擅作主张,金小俏又怎么可能堕入风尘?
金小俏没有备受凌辱打击,也不会惹得冯天护对她格外爱护疼惜,甚至不惜与自己的结发妻子撕破脸。
卞静然觉得很冤枉。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最后承受一切后果却是她?
想到这儿,她敷衍地福了福,不客气道:“母亲这话就不对了,论理儿媳不该说您的不是,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口口声声埋怨的,是生我养我的亲娘,我若听到了还当做没听见,那我成什么人了?”
“论品阶,我娘比你地位高多了;且她又是正房太太,与我爹爹那是结发夫妻,婆母自然比不得!更不该张这个嘴说我娘的不是。”
朱氏万万没想到,一个年轻皮薄的媳妇竟然敢当面驳她的话!
一时间她差点没崩住:“你敢不孝?!”
“儿媳不敢。”卞静然似笑非笑,“不过,要说不孝也该是我正经婆母来说才是,儿媳听闻就连天护在府里都很少称您一声母亲呢,可有此事?”
朱氏:……
卞静然甩了甩帕子,“婆母若没其他的事就请回吧,祭祖一事,待天护回府了,我自会跟他说。”
要是人家不回,她寻不到人,也不能怪她。
说来也怪,当晚冯天护就回来了。
而且还少有地主动进了卞静然的屋子。
“哟,真是稀客了,今儿是哪阵风把大少爷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