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山清醒过来,身体上的异样一遍遍地提醒着他,昨夜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残酷全都是真的!
盛娇刺入的那一下,与他背后遭袭的那一瞬,刚好对冲,让他昏迷后不久又清醒,意识是清醒了,可身子却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被自己安排来的人,狠狠糟蹋自己!
这种屈辱的滋味,可想而知。
“我要她死,要她死!!”魏长山咬牙切齿。
身边的奴仆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他脚边不断战栗。
魏长山强忍屈辱愤怒换好衣衫。
此时他的一队心腹护卫来了,他将昨夜留守在这里的奴仆全都关进宅院中,随后命人一把火烧光。
“一个不留。”
他负手转身,眉眼间一片阴霾。
至于那十二个大汉,也被他派去的人抽筋扒皮,砍掉首级,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
回到自己宫中,魏长山拒绝了母后的邀请,将自己泡在温水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后腰处一阵瘙痒难耐。
他忍不住去抓挠。
不过顷刻间,越抓越痒,他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硬生生抓出了几道血痕!
水渗入其中,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魏长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煞白。
命人叫来了郑时,他屏退左右,将伤处露给对方看。
郑时检查后,大惊失色:“不知殿下这伤从何而来?”
“你不必问,只要告诉本宫要不要紧。”魏长山不愿提及太多,目光透着冰冷,直直地笼罩着眼前之人。
“这是一种难得一见的毒,通过肌肤进入肌体,很快就会蔓延全身,一开始便是奇痒无比,若不加以克制,人就会将自己的皮肉硬生生抓下来一层……”
回想起刚刚失控的瞬间,魏长山明白郑时并未撒谎。
那痒,像是一条条不讲道理的毒虫。
只要让它们嗅到一点点血肉之息,它们便会争先恐后钻入皮下血液中肆意妄为。
魏长山闭了闭眼睛,抬手扶额,一阵冷笑。
难怪那女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不怕自己报复,原来是早就留了后手。
“能解么?”他冷冷问。
“能是能,只是解毒的方子我这儿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郑时的话停在了暧昧的地方,他怯怯地抬眼望了望。
“在你原先的主子那儿,在那位盛娘子手里,是吗?”
“殿下英明,是的。”
魏长山咬紧后牙槽:“那要是不求她,就没的解了?”
“这毒一时半会要不了性命,只是每每发作起来叫人难以忍受,很多人怕是等不到解药,就会因为自己抓挠出来的外伤感染,形成褥疮,最后不治而亡。”
郑时的话让他陷入了沉默。
不死之毒,盛娇可真是看得起他!
“她现在已经知道你背叛他了,你怕是拿不到后面一半的药方,你知道的,本宫这儿可不留没用的人。”魏长山的声音越发冰冷,“还有,你说的那个对你一往情深的女子,她也是伪装的,看样子你口中没几句实话啊,说说看你想要怎么死?”
郑时一听,忙不迭地跪下求饶。
“殿下放心,盛娘子不会知道我背叛她的,她只会以为我是逼不得已,而芫花……”
“她与我相识多年,当初就是我救了她一命,她对我十分信任,根本不会起疑,只要我装作故意被殿下威逼而背叛,实则并没有真的做出伤害她们的事情就行……至于拿到药方,我一定会尽力的,芫花一定会帮着我一起。”
郑时对此倒是很有信心。
女人嘛,总是对救命之恩格外看重。
何况过往朝夕相处间,芫花对他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
魏长山心中如一团乱麻,纠缠不清。
他闭上眼:“那还不快去!若不能尽快解了本宫的难处,本宫必不会饶了你。”
“是……”
郑时顶着一头冷汗离去。
空荡荡的宫殿内只剩下魏长山一人。
昨夜之事已经成了他心头一根深扎的刺。
一想到那些恶心肮脏的触碰,还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呼吸,他就恨不得将盛娇挫骨扬灰!
她竟敢这样愚弄羞辱当朝太子!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今日之耻,来日我必定要你百倍奉还!”
今早起来后的半天功夫,盛娇哪儿都没能去。
一直被江舟困在房中,一五一十交代了前因后果。
当听她说太子被十几个大汉包围,共度一夜时,江舟脸上的神色十分微妙,他嘴角扯了扯:“所以你早就有所安排?”
“嗯。”盛娇无奈,“我本也无意这么快与他对上,可他发现郑时是我的人,碧川堂也是我的产业,进而查到了金小俏的身上,想必……也是从郑时那得知了芫花的情况。”
毕竟,玉胭楼是魏长山自己的地盘,盛娇从未想过能真正瞒天过海。
只是背叛来得太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后来芫花察觉不对,便偷偷报我,我与她商议好,演了这一出好戏。”她说着轻叹,“芫花还以为郑时是逼不得已才背叛的,有可谅之情,有难言之隐。”
“你并不这么觉得?”江舟好奇了。
她轻轻颔首:“一个人,若是逼不得已背叛,所吐露之隐情必定有所收敛忌惮,至少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告知我碧川堂已经被太子察觉;可郑时并没有这样做,这段时日来,我暗中的商线被折损了不少,想必也是他向魏长山举告,以此才换来了他的信任。”
语毕,她顿了顿,“这是他的投名状。”
“他可以不在意我的感受,毕竟我与他也只是主仆,可芫花不同……依着他们从前的情分,他可以背叛我,但没必要拉芫花入局,可他偏偏这样做了。”
“所以,郑时的背叛是真的,而芫花是假的。”江舟一语中的。
盛娇托着茶盏呷了一口,无奈道:“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变心罢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大约是太子给得很多,叫他心动了吧。”
“这样背主之人,魏长山也敢用?”江舟厌恶地微微蹙眉。
“为何不敢?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谁说今日被他所用,来日就一定能博一个好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