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四章 心有灵犀，书卷微光破迷障
梦境边界，灰黑色的阴影触手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持续冲击着银蓝色的“渡梦之舟”光罩。那嘶哑重叠的怪笑声在张灵溪的意识链接中回荡：“挣扎吧……小虫子……你的恐惧……会更美味……”
张灵溪心神沉静。他清晰感知到两点：其一，这奴印的防御机制虽然棘手，但其力量本质并不算特别高深，更多是倚靠与整个妖气网络的连接获得持续补给；其二，林薇自身的痛苦正在加剧，强行突破得不偿失。
他的目光锁定梦境深处那一点微弱的、书卷形状的亮光。
“定义此念为‘灵犀之桥’，”张灵溪于识海中轻声自语，“不破防，不惊扰，唯求‘共鸣’与‘指引’。”
判官笔的虚影在他意念中微微一闪，赋予这道指令更精微的“定义”权重。
渡梦之舟外围的光罩形态悄然变化，从纯粹的防御圆球，延伸出数条极其纤细、几乎透明的银蓝色丝线。这些丝线不再试图冲击阴影壁垒，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阴影力量的流动间隙，以最轻柔、最无害的方式，蜿蜒探向梦境深处那点书卷亮光。
与此同时，张灵溪将自身道基中那一缕源于秩序道韵的“安宁”真意，与雷霆蓝光中代表“清心”、“唤醒”的属性结合，凝成一点温润如晨露的“定义之雷”——清心安宁雷。这微小的雷霆不具破坏力，只蕴含纯粹的抚慰与唤醒之意，附着在那些银蓝丝线的末端。
“去吧。”
丝线轻颤，穿透层层灰暗扭曲的梦境背景。阴影触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更加狂躁地试图拦截，但这些丝线太过细微，且行动轨迹完全顺应阴影力量的流势，如同顺水而下的游鱼，竟在间不容发之际，成功触及了那点书卷亮光！
嗡——
接触的刹那，张灵溪“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茫然与痛苦的女声：“……谁？好吵……好累……让我睡……”
是林薇潜藏的意识！
张灵溪立刻通过丝线传递意念，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清心安宁雷的抚慰力量：“林薇，我是张灵溪。你在做梦，一个被污染的梦。看看你手里拿着什么？”
那点书卷亮光剧烈波动了一下，仿佛被惊醒。梦境景象随之变幻，灰暗的背景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图书馆般的场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透明虚影（林薇的本我意识）手中，正死死抱着一本散发着微光的书籍。
“书……我的笔记……”林薇的意识呢喃着，“明天要交论文……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头好痛……”
“看着那本书，”张灵溪引导道，“集中精神，只想那本书的内容。告诉我，你最近一次清晰记得的事情是什么？在感到头痛、疲倦之前。”
丝线末端的清心安宁雷持续散发柔和波动，驱散着试图重新包裹上来的灰暗气息。书卷亮光稳定了些许。
林薇的意识似乎努力回忆着：“最近一次……是……是上周三晚上……我在图书馆赶稿……很晚了……然后……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很轻的歌声？还是说话声……从古籍区那边传来……我好奇……走过去看……”
她的声音带上了恐惧：“那里……好像有个人影……背对着我……在翻一本很旧的书……我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转过头……”
梦境剧烈震荡！阴影触手狂舞，试图掐断这段回忆！
“他转过头，怎么了？”张灵溪加大清心安宁雷的输出，同时定义丝线为“锚定”，牢牢护住那点本我灵光。
“他的脸……看不清楚……但眼睛……眼睛好像在笑……不对，是在发光……绿色的光点……”林薇的意识颤抖起来，“然后……我就觉得特别困……他递给我一杯水……说是提神的……我喝了……之后……之后就什么都模糊了……总是睡不醒……梦里总有人在耳边说话……让我……让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张灵溪追问。
“旧……旧艺术楼……地下室……”林薇断断续续地说，“梦里那个声音说……那里有能让我不再痛苦、变得‘聪明’、‘受欢迎’的方法……让我……让我找个时间去……带上……带上自己最珍视的一样东西作为‘信物’……”
张灵溪心中一凛。旧艺术楼地下室？那是校园里着名的“怪谈地点”之一，据说早年是储藏室，后来废弃，因为位置偏僻阴森，常有学生去探险，但没听说出过大事。现在看来，那里很可能就是妖气网络的一个关键节点，甚至是“母亲”的巢穴之一？
“你去了吗？”他问。
“没有……还没……”林薇的意识显得挣扎，“我害怕……但又忍不住想……最近笔记老是丢……精神也不好……那个声音说只要去了就能解决……可我……我总觉得不对……”
这时，梦境中的阴影力量似乎因为关键信息被触及而暴怒，一股更强大的、带着甜腻香火味的污秽意念猛地压向书卷亮光，林薇的本我意识发出痛苦的呻吟，亮光急剧黯淡。
“坚持住，林薇！”张灵溪知道不能再拖。他当机立断，将一缕更强烈的“定义之雷”——“镇魂安神雷”——通过丝线传递过去，目标不是攻击阴影，而是直接烙印在林薇的本我意识核心。
“以此雷为‘锚’，护你真灵不昧。醒来后，你会感到疲惫，但噩梦将暂时远离。若再有声音引诱你去旧艺术楼，务必拒绝，并立刻联系我。”张灵溪快速叮嘱，同时将一丝自己的气息印记（非奴印，而是善意的守护标记）伴随雷霆一同种下。
银蓝色的镇魂雷光没入书卷亮光，顿时让其稳固下来，甚至明亮了几分。周围的阴影发出愤怒的嘶鸣，但似乎对这纯粹的、守护性质的雷霆有些忌惮，攻势稍缓。
“走！”张灵溪操控渡梦之舟，银蓝丝线瞬间收回，光罩化作一道流光，沿着来路急速撤回。阴影触手疯狂追击，但在冲出林薇梦境边界的刹那，仿佛受到某种限制，不甘地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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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寝室。
张灵溪猛地睁开双眼，额角沁出细密汗珠。意识回归的瞬间，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精神上的疲惫——精微操控渡梦之舟、与奴印对抗、凝聚定义之雷，消耗着实不小。
他立刻看向李明的床铺。帘子依旧紧闭，但那股甜腻阴郁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活跃了一些，隐隐有律动感，仿佛在“呼吸”。李明是否感应到了什么？
再看向其他室友。陈哲和王小胖鼾声依旧。赵峰却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眉头紧锁，口中发出含糊的梦呓。
张灵溪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窗边。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路灯在远处投下昏黄的光晕。他开启秩序雷瞳，眺望女生宿舍方向。
林薇所在的楼层，那股连接她的灰黑细线依然存在，但原本深沉的颜色似乎淡化了少许，线体偶尔会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银蓝光泽——那是镇魂安神雷的残留。她的精神状态应该暂时稳定了，至少今晚不会再被噩梦过度侵扰。
“旧艺术楼地下室……”张灵溪默默记下这个关键地点。
他没有立刻行动。深夜探查陌生且明显有问题的地点，准备不足是大忌。况且，从林薇的描述来看，那个“人影”能在图书馆古籍区活动，甚至可能本身就是校园里的人（或伪装成人的东西），其谨慎和隐蔽性不容小觑。
他需要更多信息。
回到床边，张灵溪盘膝坐下，五心朝天，运转新生道基。秩序银纹与雷霆蓝光流转，缓缓恢复着消耗的心神与灵力。识海中，道种小树轻轻摇曳，枝叶间有细微的信息流闪过——那是他刚刚从林薇梦境中获得的信息，正在被迅速整理、分析。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尝试通过那脆弱的“信息桥梁”，向弦月之辉传递简单的现状汇报和求援（主要是知识层面的）。虽然回应可能很慢，甚至石沉大海，但万一玄玑子长老或葛大师对“旧艺术楼”、“邪像供奉”、“甜腻香火”这类现象有相关古籍记载呢？
做完这些，天色已微亮。
清晨六点半，闹钟陆续响起。陈哲哀嚎着爬起，王小胖迷迷糊糊找眼镜，赵峰则已经坐在书桌前背单词，只是脸色依旧疲惫，眼底带着血丝。
李明的床铺终于有了动静。帘子拉开，李明脸色苍白，眼袋深重，眼神有些空洞地扫过寝室，对张灵溪的回归似乎毫无反应，径直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老李最近真是……”王小胖压低声音，做了个“脑子有问题”的手势。
“少说两句。”赵峰头也不抬，语气冷淡，但握笔的手指微微用力。
张灵溪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将判官笔化作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别在口袋，又将那枚“残破的协议验证器”金属薄片小心藏在贴身内袋——这东西材质特殊，或许能对某些能量场产生反应。
上午有课。张灵溪特意提前来到教室，坐在后排角落。
同学们陆续到来。他悄然开启秩序雷瞳，快速扫视。整个教室近五十人，超过三分之二头顶都有灰黑细线，程度不一。少数几个精神饱满、气色红润的，要么是刚运动完，要么是身上戴着开了光的饰品（张灵溪能看见饰品上微弱的正能场），暂时抵御了侵蚀。
林薇来了。她穿着一件米色毛衣，抱着书本，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比昨天清晰了一些。她头顶的灰黑细线明显变淡，那点银蓝微光偶尔闪烁。她看到张灵溪，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目光中有几分困惑，似乎隐约记得梦里有人跟她说过话，但又不能确定。
张灵溪对她回以温和的微笑。
课上到一半，张灵溪正低头假装记笔记，实则用判官笔在笔记本扉页上以极细微的灵力勾勒分析妖气网络的结构图（旁人看来只是乱涂鸦），口袋里的金属薄片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悸动。
他动作一顿，立刻握紧薄片，同时雷瞳悄然聚焦讲台方向。
讲课的是位中年男教授，姓周，教古典文学。周教授学识渊博，讲课风趣，很受学生欢迎。在秩序雷瞳的视野中，周教授头顶并无灰黑细线连接，但他身上却萦绕着一层极淡的、与妖气网络同源但性质略有不同的“场”。这“场”并非在汲取他的精气，更像是……长期接触后残留的“气息”？
而且，当周教授讲到“古代祭祀与民间信仰的流变”时，提到了一句：“有些地方性的、非正统的淫祀，往往以扭曲的偶像和甜腻的香火气味为特征，用以迷惑心智不坚的民众……”
甜腻的香火味！
张灵溪瞳孔微缩。周教授是随口举例，还是意有所指？他身上的残留气息，是否意味着他也接触过类似的东西，甚至去过旧艺术楼地下室？
下课铃响。张灵溪收拾东西，故意放慢速度，等周教授走出教室后，才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周教授夹着讲义，穿过教学楼长廊，走向教师办公区。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偶尔与相熟的同事点头致意。张灵溪保持距离，同时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仔细分辨周教授身上的气息残留。
那气息非常微弱，若非有金属薄片的悸动提示和秩序雷瞳的细致观察，几乎难以察觉。它似乎更“陈旧”一些，不像李明身上那样活跃新鲜。
走到办公楼拐角一处相对安静的走廊时，周教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张灵溪身上。
“这位同学，你跟着我一路了。”周教授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审视，“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好像不是我们专业的学生。”
张灵溪心中一惊，但面上保持平静，走上前微微躬身：“周教授好。我是管理学院的学生张灵溪，对古典文学很感兴趣，刚才听您讲课受益匪浅，尤其是关于‘淫祀’的部分，觉得很有启发，想冒昧请教一下。”
周教授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张灵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你是前段时间请假很久的那个学生？”
“是的，家里有些事。”张灵溪坦然承认。
周教授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审视意味稍减，但依旧深邃：“你对‘淫祀’感兴趣？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现代大学里，更不该出现这种东西。”
他话里有话。
张灵溪直视周教授的眼睛，用一丝极细微的、蕴含秩序真意的灵力波动，模拟出“坦诚求知”的情绪：“教授，我只是觉得，了解这些，或许能帮助分辨身边某些……不寻常的影响。比如，如果有人不小心接触了带有甜腻香火味的、造型诡异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周教授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你问得太具体了。同学，有些好奇心，可能会带来危险。”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快速写下一行字，递给张灵溪。
“如果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不寻常’，周末下午，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记住，一个人来，别告诉任何人。”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
张灵溪低头看向便签，上面是一个地址：“市南区，古文化街， ‘守拙斋’。”
不是学校里的地点。
他收起便签，心中疑云更浓。周教授显然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校园里的异常。他是敌是友？守拙斋又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这是他回归后充好电、重新开机的旧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张灵溪皱眉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压抑着恐惧的年轻男声，背景音有些嘈杂：“是……是张灵溪吗？我、我是王浩！食堂那个！我、我好像被盯上了！中午在食堂我又看到那个打饭的刘姨了，她、她对我笑……笑得我浑身发毛！她递给我一个苹果，说‘吃了对身体好’……我没敢接，跑了……但我觉得她还在看我！张哥，你昨天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张灵溪眼神一凝。妖气网络的控制者，开始对察觉异常的目标进行“重点关照”了？
“王浩，冷静。”他沉声道，“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人吗？”
“我在三号教学楼顶楼天台……这里没人……我、我害怕回宿舍……”王浩的声音带着哭腔。
“待在那里别动，锁好天台门，任何人敲门都别开。我马上过来。”张灵溪说完，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周教授离去的方向，转身朝三号教学楼疾步而去。
妖云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第六卷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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