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三章 舍友异状，深夜入梦探真源
张灵溪的宿舍在男生宿舍楼的五楼，六人间。当他用有些生疏的钥匙打开508寝室门时，一股混合了汗味、泡面味、灰尘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光线昏暗，窗帘拉着。三个熟悉的背影正对着电脑屏幕，键盘鼠标声噼啪作响，夹杂着激动的低吼和脏话——显然是在开黑打游戏。另外两张床铺空着，被褥整齐，主人似乎不在。还有一张床铺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里面隐约有微光透出，估计是在床上玩手机或睡觉。
“我靠！老张？！”一个顶着鸡窝头、戴着厚厚眼镜的男生——正是张灵溪的室友之一，人称“阿哲”的陈哲——刚好一局结束，转头喝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灵溪，惊得差点把水喷出来。
另外两个打游戏的室友——身材微胖的王小胖和总是一脸严肃的“学霸”赵峰——也闻声转过头，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张灵溪？你……你回来了？”赵峰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王小胖则是直接跳了起来，凑到张灵溪面前上下打量：“卧槽！真是老张！你这几个月人间蒸发，我们还以为你被哪个富婆拐跑了呢！辅导员都来问了好几趟！”
张灵溪笑了笑，将手里顺路买的一袋水果放在公共桌上：“家里有点急事，回去处理了一下。给大家添麻烦了。”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三位室友。
陈哲和王小胖头顶也有淡淡的灰黑细线，但很微弱，属于那种在校园里待久了就会被自然沾染的程度，问题不大。但赵峰……他头顶的细线不仅更明显，而且连接方式有些古怪，并非简单的垂落汲取，而是缠绕在他戴着眼镜的太阳穴两侧，仿佛在持续施加某种“压力”或“暗示”。
更让张灵溪心中一沉的是，那个拉着床帘的床位——属于平时最沉默寡言、总爱自己待着的室友李明——床帘缝隙里溢出的气息，带着明显的、比食堂王浩身上还要浓郁的灰黑色！而且，那股气息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丝……甜腻的、仿佛劣质香火的味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哲挠了挠鸡窝头，热情地帮张灵溪把角落那张积了层薄灰的书桌和床铺简单收拾了一下，“对了，你那个床位，之前老李（李明）东西太多放过一点，我们都给你挪回去了。”
“谢谢。”张灵溪道了谢，目光再次投向李明的床铺，“李明在睡觉？今天没课吗？”
提到李明，寝室里的气氛似乎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王小胖压低声音，表情有些古怪：“老李啊……他最近有点怪。白天睡觉，晚上不知道捣鼓什么，神神秘秘的。而且脾气变得有点……阴晴不定。我们也不敢多问。”
赵峰则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个人生活习惯，不要背后议论。”但他镜片后的眼神，却闪过一丝烦躁，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张灵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疑窦更深。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自己的简易行李（其实就一个小背包，装装样子），与室友们闲聊了几句，了解了这几个月学校发生的琐事，以及他们各自的近况。陈哲在准备一个编程比赛，王小胖在追隔壁班一个女生，赵峰则一如既往地泡在图书馆准备保研。
话题有意无意地转到大家的精神状态上。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考试月快到了，总觉得特别累，睡不醒。”陈哲打了个哈欠。
“我也是，注意力很难集中，看书看着看着就走神。”王小胖附和。
赵峰揉了揉眉心，没说话，但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张灵溪心中了然，这恐怕都是被妖气网络持续汲取精气和影响情绪的共性表现。只是程度不同。
夜幕渐深。陈哲和王小胖洗漱完毕，各自爬上了床，很快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赵峰则还在台灯下看书，但看得出效率不高，不时走神。
李明的床铺依旧帘子紧闭，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股甜腻而阴郁的气息在缓慢流转。
张灵溪也躺在了自己久违的床上。床板有些硬，但比弦月之辉的能量平台多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他没有立刻入睡，而是闭目假寐，心神沉静，开始为接下来的“入梦探查”做准备。
首先，他需要确定林薇的宿舍位置和基本情况。这对他不难，稍一回忆和感知，结合校园布局和之前看到林薇时她身上残留的气息（在道痕之瞳下，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息印记），他很快锁定了女生宿舍三号楼，并且大概确定了楼层和方位。
其次，他需要构建一种能够跨越物理距离、精准介入他人梦境的“法术”。这并非传统道术，更像是他“定义”权柄与新生“道基”特性结合的应用。
他将在弦月之辉时对信息流的理解和操控经验，与玄冥子传授的雷法中关于“心神感应”、“震慑邪念”的部分相结合。核心思路是：将自己的“灵觉”高度凝聚，赋予其“穿透”、“链接”、“守护”、“显真”等复合定义，然后如同发送一道加密的、无害的“信息波”，投射向目标沉睡中的意识。
这需要极其精微的控制，既要保证信息波能突破常人沉睡时的精神屏障（通常很弱，但被“奴印”影响后可能产生变化），又不能带有任何攻击性或强迫性，以免惊动印记或伤害林薇本身。同时，信息波还需要足够的“稳定性”，以便在梦境中构建一个临时的、安全的“观察点”或“交流平台”。
张灵溪在识海中反复推演、模拟，道种小树摇曳，枝叶间银蓝光芒流转，仿佛在进行着复杂的计算。渐渐的，一套基于他自身特质的“入梦术”雏形，在他心中缓缓成型。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深夜十一点多。赵峰也终于熄灯上床，寝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校园夜话。
就在这时，李明床铺的帘子，忽然动了一下。
张灵溪立刻将感知提升到极致。
只见帘子被掀开一角，李明悄无声息地滑下床。他穿着整齐，动作有些僵硬，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空洞。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去洗漱，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样东西。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张灵溪看到，那似乎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用黑色布料包裹的扁平物体。
李明将布包放在桌上，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张灵溪瞳孔微缩的举动——他对着那布包，双手合十，极其虔诚地、无声地拜了拜！拜完之后，他轻轻揭开黑布一角，露出了里面东西的一小部分。
那是一个……灰扑扑的、造型诡异的泥塑小像！小像面目模糊，但姿态扭曲，透着一股邪异。更让张灵溪心头一紧的是，那小像周身缭绕的灰黑色气息，与李明身上、乃至整个校园妖气网络的气息同源，但更加凝练、更加“主动”！而李明头顶那浓郁的灰黑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与小像连接着，仿佛在进行着某种“交流”或“供养”！
供奉邪像？李明被深度控制了！
就在张灵溪考虑是否要立刻出手，至少先控制住那邪像时，李明却已经重新将黑布盖好，小心翼翼地将布包放回抽屉锁好，然后再次悄无声息地爬上床，拉好帘子。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寝室里其他三人睡得正熟，毫无察觉。
张灵溪按捺下立刻行动的冲动。李明的情况比林薇更严重，已经涉及主动的“供奉”行为，强行出手风险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必须先解决林薇那边的问题，了解更多关于这邪像和妖气网络的信息。
他重新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即将进行的“入梦术”上。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正是常人梦境最深、也最易被外界干扰的时候。
张灵溪于识海中，将一缕高度凝练的灵觉，按照推演好的方式，缓缓塑形。
他定义：此念为“渡梦之舟”，不载刀兵，不携恶意，唯求“链接”与“见证”，以“秩序”为舵，以“守护”为帆，破虚妄之迷雾，显梦境之真形。
一缕微不可查、普通人甚至低阶修行者都难以感知的银蓝色光点，从他眉心悄然浮现，光点内部，隐约有细密的秩序符文和跃动的雷纹流转。
“去。”
张灵溪意念一动，那银蓝色光点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宿舍墙壁，掠过沉寂的校园，朝着女生宿舍三号楼的方向，如同归巢的夜鸟，精准飞去。
在林薇宿舍窗外略一盘旋，光点寻找到一丝她沉睡中自然逸散的精神波动（带着被“奴印”影响的特殊频率），轻轻一触，便如同水融入海绵般，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她的梦境边界。
成功了！
张灵溪闭上双眼，自身的大部分意识与那“渡梦之舟”链接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视野”被拉入了一条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隧道，隧道尽头，是一片朦胧、灰暗、不断扭曲的景象——那是林薇的梦境。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真正进入林薇梦境的刹那——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恶意的阻力，如同厚重的淤泥，猛地从梦境深处涌出，死死地堵住了“渡梦之舟”的前路！
一个嘶哑、扭曲、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怪笑声，直接在他链接的意识中响起：
“桀桀桀……又来了一个……好奇的……小虫子……”
“打扰‘母亲’的进食……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留下吧……成为新的……养料……”
梦境边缘，无数灰黑色的、如同腐烂触手般的阴影，朝着那一点银蓝光芒疯狂缠绕而来！那“奴印”不仅是一个标记，更是一个陷阱，一个被主动操控的、防御反击机制！
张灵溪心中一惊，但并不慌乱。他早就料到不会那么顺利。
“定义——此间梦境，当有‘一隙清明’！”他于链接中沉稳回应，渡梦之舟光芒大放，银蓝色的秩序雷纹瞬间扩张，化作一层薄薄的光罩，将缠绕而来的阴影触手阻挡在外，滋滋作响。
同时，他试图将更多的“守护”与“破邪”真意注入光舟，强行突破这层防御，窥探梦境核心。
然而，那阴影的阻力远超预期，而且源源不断，仿佛整个梦境的“背景”都化作了敌人的领域。更麻烦的是，张灵溪能感觉到，沉睡中的林薇，因为这梦境层面的激烈对抗，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气息也开始不稳。强行突破，很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
就在他权衡是否要暂时撤退，另想他法时——
梦境深处，那灰暗扭曲的景象中，忽然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亮光”闪动了一下。
那亮光……隐约呈现出一个模糊的、书卷的形状？散发着一种……知识的、理性的、微弱的秩序感？
那是林薇自身意识深处，未被“奴印”完全侵蚀的、属于她本我的闪光？
张灵溪心中一动，立刻调整策略。不再试图硬闯，而是操控“渡梦之舟”，将一缕极其温和的、带着“抚慰”、“安宁”、“唤醒自我”意念的波动，如同春风化雨般，朝着那点微弱的“书卷亮光”传递过去。
“林薇……醒来……记住你自己……”
他试图绕过“奴印”的防御，直接与她潜藏的本我意识建立联系！
（第六卷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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