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古家姑娘在哪儿?”
阮立远见他如此冷静,反倒衬托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瞬间收起所有表演,眼神阴鸷地看着他,嗤笑道:“什么古家?哪个古家?”
“早就告诉过你们,那两个是我的贱妾,我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
“别说你这个五城兵马司,就是到了刑部、大理寺,也无法给本公子定罪。”
他笃定段骁阳找不到古小姐就无法给他顶罪,至于虐待囚禁?房中事而已。
段骁阳看着他无赖的模样,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挥了挥手,沉声道:“押走!”
士卒们继续架起阮立远往密室台阶上拖,眼看着就要被拉出那扇暗门,他突然半侧过头看着段骁阳,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
林、楚、悦。
段骁阳浑身血液轰的一下子涌入头顶,他猛地一大步跨过阶梯,直接用手掌扼住阮立远的喉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再说一遍?”
阮立远看到他成功被自己激怒,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架着他的侍卫一时间找不到破布团,干脆用横刀直接从阮立远仅剩的衣服上划来下来一块布,团吧团吧塞到他嘴里,然后把他粗暴地推搡出暗门。
段骁阳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几息之后才将心中翻涌的杀意压下去。
“唐立、罗青。”
“属下在!”
“立刻加派人手暗中保护林四小姐,十二个时辰不间断!”
“……让金棋亲自去。”
“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暗线,尽快查清古家小姐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立和罗青心中俱是一震,两人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金棋是他们几人中武功最高的,平时多负责一些暗中的事务。
唐立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请示道:“主子,若是王爷那边……我等该如何应对?”
“父王问起,”段骁阳吐字如冰,“告诉他阮立远罪证确凿,必死无疑。”
“晋王府不是用来给这等畜生做护身符的,他若执意要保,就别怨我不顾父子情面。”
唐立心中一凛,主子这是要彻底与王爷硬刚了。
他与罗青同时抱拳躬身,肃然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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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堂课室内,铜盆里的银丝炭烧的正旺,带来阵阵热意。
今日的课已结束,林楚悦仍旧坐在位置上盯着桌案上的《玄玄棋经》发呆。
由于她每日不懈怠的勤学苦练毛笔字,严夫子说已经勉强可以入眼,这本棋谱是给她的奖励。
“楚悦,你的棋艺……还需多加练习,这本《玄玄棋经》的拓本,你拿回去好生研习,回头为师要考教。”
她一想起严夫子的话,心里小人就在疯狂咆哮:天爷啊,自己真的不想要这种奖励哇!黑白子杀来杀去哪有画几幅画,看几本游记话本子有意思……
“唉!”深深叹了口气,苦着张脸慢吞吞把棋谱合上。
林楚悦现在严重怀疑,严夫子是按照“琴棋书画”四样内容来培养自己的。
“书”和“画”勉强过关,现在到“棋”,估计“琴”也不远了。
“四妹妹!怎么摆着张苦瓜脸?快点收拾东西回去了。”林楚柔拍了下她的肩膀催促道,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书箱。
林楚悦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哦,这就好。”
她将一个槿紫色锦缎底子,上面绣着细碎缠枝莲纹的斜挎包从桌案下拿出来。
这包式样简洁,没有过多装饰,只在包口用同色系的细带子收口,带子尾端坠着两粒雕刻成铃兰花式样的白玉小铃铛。
包内设了格层,两端用丝绦编成可调节长度的背带,既能拎着又能斜挎在肩上。
林楚柔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挎包吸引住了,双眼放光,凑过来细看,“你这包儿倒是巧妙,和你今日这身浅紫袄裙搭配的很!这是在哪里做的?倒是轻便的很,拿取东西也比我这书箱方便。”
她的书箱是黄花梨木所制,雕刻精美,内设隔层,其实也很不错,只是装进东西后太重了,不如林楚悦这挎包轻便自在。
林楚悦一边将棋谱和字帖等书本文具一一收入包内,一边随口答道:“我自己画的图,拜托春华姐姐帮忙缝的。”
知聪院没有善针线活儿的丫鬟,她有需要的时候都是去找宋姨娘的两个大丫鬟,春华或者秋实。
她见林楚柔喜欢,便道:“不过图个方便,比不得书箱结实,三姐姐若喜欢,回头我把图样让丫鬟给你送去。”
林楚柔闻言欢喜不已,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喜道:“那可说定了!你一会儿回去就让丫鬟把图样给我送来,我也缝几个搭配衣裳用。”
说着她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粉红,扭捏道:“我……我瞧着这包轻便的很,装些诗书笔记也正适合。”
林楚悦瞧着她这模样,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哦——”
“三姐姐如今上学这般用功,连包都要随时装着诗书笔记,可是想做个女夫子?”
“还是说也想做一个,送给未来姐夫?听说郝公子带来许多书籍过来,用挎包确实比书箱更方便携带。”
林楚柔被说中心思,俏脸更红了,嗔怪地捶了她一下,“你个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我就是觉得他书多,用些轻便的包装着更省力方便。”
林楚悦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眼中闪过了然的笑意,她也不点破,只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三姐姐,我懂,我都懂。”
林楚柔被她这样打趣愈发羞涩,扭身就朝外走,口中说道:“不等你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楚悦倒是真没想到三姐姐会这般害羞,看来那位郝公子是真的入了她的心。
回到知聪院,午膳已经摆在正堂的桌上,两荤两素四道菜,还有一盅滚热的鲫鱼豆腐汤,香味扑鼻,却勾不起林楚悦多少食欲。
“茯苓还没回来吗?”她净完手坐在饭桌前问道。
云苓摇头道:“回小姐,还没有,也没有任何消息递进来。”
林楚悦舀了一勺鱼汤放入嘴里,只觉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