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淮眼底划过一抹精明,“希望皇上不要反悔。”
他此次来景国,是为了开辟苗疆与景国商道一事。
苗疆闭塞多年,若能修一条商道,两国互通有无,可有助苗疆的发展。
但这商道该怎么修,修成之后,两国又如何分成,都是该分毫必争的问题。
景国的退让,于苗疆而言可是好事。
宇文靖语气坚定:“君无戏言,你最好也言而有信。”
寂淮点头:“好说,先把两国契约签了吧。”
他当场写了两份契约文书,交给宇文靖过目。
宇文靖粗略扫了一眼,眸光微沉。
景国国力比苗疆强盛,若修商道,理应占上风,可这契约里,却要求三七分,景国只占三成。
这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
“怎么?皇上方才不是说为了国师,什么都可以答应吗?”
寂淮笑得一脸诡诈。
这事于他,怎么都不亏。
宇文靖没说什么,只当场盖了玉玺。
原本以为还要商榷很久的事,就这么快速地搞定了,甚至比自己预想的结果还要好,寂淮一时竟觉得不太真实。
“三七分你都答应?”
拿着新鲜出炉的契约文书,他嘲讽地看了宇文靖一眼。
宇文靖冷冷道:“废话少说,现在跟朕去国师府。”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只要她能平安无事,他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倾覆整个天下。
区区给苗疆小国让几分利,又算得了什么呢?
……
桑酒正让晴云收拾行囊,婢女突然来禀报。
“国师大人,皇上和苗疆使者来了。”
平时里宇文靖自己过来,是不用通传的,但这次带了寂淮,她又是女儿家,怕突然造访多有不便,他才叫人先来禀报。
正在内室收拾的晴云闻言,自觉道:“奴婢先退下吧。”
桑酒倒是奇怪,宇文靖不是最恨寂淮吗?前些日子还派人把他揍了一顿,现在居然又一起来了?
没一会儿,宇文靖便轻车熟路进了屋。
寂淮跟在他身后,见到桑酒时,眼里闪过一抹晦涩。
“国师大人,别来无恙。”
他笑得坦然,仿佛那天晚上夜闯国师府,给她下合欢蛊的事从未发生。
桑酒淡淡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宇文靖:“皇上这是何意?”
宇文靖解释道:“自上次他帮你调理后,你的身子不是有所好转吗?只是那蛊虫是有寿命的,须得再重新种一次……”
桑酒一听就明白了,这两个男人势同水火,如今竟能达成一致,想必是私底下进行了什么交易。
宇文靖上前轻扶住她肩膀,语气低柔:“酒儿,你且让他再种一次那蛊,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行吧。”桑酒点头。
看见二人亲昵的一幕,寂淮心中不快。
如果不是那晚突然被宇文靖打断,现在抱得美人归的应当是他。
几人在桌边坐下,寂淮从腰间拿出小瓶子。
和上次一样,他重新给她种了一次凰蛊。
宇文靖全程紧盯着,不让寂淮有耍手段的机会,尤其是盯着不让他动那合欢蛊。
眼看蛊虫从桑酒掌心钻了进去,他立马道:“行了,使者请回吧。”
如果不是为了她的身体,他绝不会让这狗东西踏入国师府半步。
寂淮慢悠悠收好瓶子,这么急着赶他走,是有多怕他趁其不备,取出合欢蛊?
他不紧不慢站了起来,又笑道:“在下还有一句话,想跟皇上说。”
宇文靖朝桑酒点点头,“酒儿,朕去去就回。”
他随寂淮出了门,方才还柔情似水的俊脸,瞬间冰寒如霜,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快说吧。”
寂淮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忘了跟皇上说。那合欢蛊也是有寿数的,即便我不取出来,一个月后,它也会死。”
任何蛊虫都有寿命,如万蛊之王可活几十年,而有些寿命短的,几个时辰便死了。
“等合欢蛊一死,皇上的美梦可就要到头了哟。”
寂淮幸灾乐祸说完,悠哉悠哉离开了。
宇文靖定定站在原地,面色发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调整好情绪,神色如常进了屋。
桑酒见他回来,不由问道:“你答应了寂淮什么?”
宇文靖一言不发,径自走过来,俯身抱住了她。
“酒儿,你爱我吗?”
桑酒笑了,“当然爱。”
宇文靖抱得更紧,俊脸深埋进她脖颈间。
等合欢蛊失效,她还会是这个回答吗?
“怎么了?”桑酒察觉到他的异常,从他怀里抬起头。
“没什么。”宇文靖摇头,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这几日他们虽同床共枕,但顾及到她的身子,他都克制着自己,顶多两天一次。
欲求不满是肯定的,毕竟他是正常男人,又压抑了这么多年。
一番深吻过后,他心头又躁动起来,干脆直接抱起她。
走至床边,他才发现床上摊着一个包袱,里面放着收拾了一半的衣物。
“这是?”
他隐隐不安起来。
桑酒道:“今早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让我回浮妄山一趟,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宇文靖抱着她的手顿时僵住,“你回去做什么?”
桑酒摇头:“师父没有细说,不过他老人家没事不会给我传信,既让我回去,便应是有要事。”
“那我怎么办?”宇文靖心沉了几分。
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未曾分开过,现在她突然要走,让他如何适应得了?
桑酒捏了捏他俊脸,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是暂时分别一阵时日。”
宇文靖却完全笑不出来,他不想让她离开。
“你这次走了,回来还会爱我吗?”
这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他本打算用这一个月好好跟她培养感情,这样即使合欢蛊失效了,她也能继续接纳他。
可她若是一走,万一合欢蛊失效,她就不爱他了怎么办?
桑酒惊讶于他为何会问出这种问题,又有些好笑,“怎么会不爱呢?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宇文靖抿起唇,“不然朕跟你一起回去,正好拜访一下你师父。”
她的师父清尘道长,据说是有名的世外高人,隐居浮妄山,难得一见。
桑酒却是不赞同:“你是皇上,就这么一走了之,朝中政务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