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接过管家点好的香,在徐老爷的牌位前拜了拜,又亲自插进了香炉里。
回过身时,徐知州在怔怔望着她。
“知州,你先忙完家里的事,我们的事不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桑酒说着叹了口气。
按照计划,徐知州应该上门提亲的,现在突逢变故,恐怕要耽搁了。
徐知州点点头:“阿酒,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嗯。”桑酒知道他现在正忙着,也没多说什么,上了香便离开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徐知州才收回了目光。
周敏在心里暗暗感叹着,这余大小姐果然是个极有魅力的人,怪不得自家儿子被勾得魂儿都丢了。
…
办完丧事后,徐知州又花了半个月时间,理清了商会里的事务。
作为徐家独子,掌家权自然而然落到了他身上。
虽然年纪轻轻,但这半个月来他所展现出的手段和魄力,却是无人不服。
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切地想见见心上人。
直接驱车来到大帅府门口,让人进去禀报后,却得知桑酒出门了。
徐知州一阵失落,仍不死心问道:“她去了哪儿?”
守门的士兵摇头:“大小姐的行踪,岂是我们能知道的?”
这时,一辆军车从大帅府缓缓驶出来。
陆良辰坐在车上,看见门口的徐知州,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冷笑。
他摇下了车窗,从车里探出头来,嘲讽道:“徐知州,还以为你在大小姐心里能有一席之地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上次他在歌舞厅被人算计,后来派人去查了,却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管怎样,他都把这笔账算到了徐知州头上。
“你什么意思?”徐知州眯了眯眼,沉声问道。
陆良辰看他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怜悯,“你还不知道啊?大帅有意和苏家结亲,苏二少一早就约了大小姐去喝茶……”
徐知州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从头凉到脚。
陆良辰眼见他脸色瞬间变白,心中快意极了。
他知道自己是没什么机会了,但也不想让情敌好过。
“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大小姐现在应该在水云楼……”
陆良辰说完,摇上了车窗,汽车绝尘而去。
虽然他没法和苏二少竞争,但能给对方添些堵也不错。
以徐知州的性子,肯定会千方百计搞砸这场约会的。
果然,徐知州回过神后,二话不说,直接杀去了水云楼。
打听到苏二少在哪个雅间后,他径自上了三楼。
“砰”的一声,雅间门被踹开,里面正在听曲儿的男子被吓了一跳。
苏子腾转过头来,见是徐知州,顿时骂骂咧咧起来:“徐知州你有病吧?没事踹老子的门做什么?”
作为富家少爷,苏子腾也是一身贵气,只是长相痞里痞气的,带着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
徐知州视线在房里扫了一眼,除了苏子腾和一个唱曲儿的姑娘,再没别人。
“桑酒呢?”
他沉着脸,冷声问道。
苏子腾没好气道:“余大小姐早就走了,你要发疯也不找对地方,我这儿……”
他话没说完,徐知州转身就走了,气得他破口大骂起来。
“徐知州我x你大爷的……”
…
桑酒从军校出来,天已经黑了。
毕业两年多了,她还是第一次回母校。
本来今天苏子腾约了她喝茶的,碍于阿爸的威势,她不得不去赴约。
不过略坐了坐,她就找借口离开了。
刚好路过军校,闲着没事,她便进去逛了逛,顺便探望了一下以前的老师。
汽车从军校大门驶出来,昏暗的路灯光线下,她隐约在路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居然真是徐知州。
“停车。”
桑酒让司机停下车。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徐知州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死死盯着她。
桑酒下了车,才发现他脸色阴沉得吓人,薄唇紧咬着,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知州?你怎么在这儿?”
她喊了一声。
清润柔和的声线,让徐知州俊脸上的阴翳迅速褪去,只剩下了委屈。
桑酒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徐知州的心脏也一下下被敲击着。
在她走到跟前时,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
“阿酒……”
低沉的嗓音闷闷的,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他惶惑不安的内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嗯。”桑酒抱了抱他,才柔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她也挺想他的。
徐知州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又揪疼起来,“我听说,你和苏子腾去喝茶了……”
桑酒愣了下,坦然承认了:“嗯,我坐了坐就走了。”
徐知州抱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了,死死压抑着胸口翻涌的酸涩嫉妒,才没让自己失控。
“你不是说只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还要见他?你是不是骗我的?”
连续的追问,他身体都在颤抖,情绪已经快崩溃。
从知道她跟苏子腾见面起,一种害怕被抛弃的恐惧感就深深笼罩了他。
余大帅要她跟苏家联姻,纵然她说过自己不愿意,但万一她妥协了呢?
他发疯似的找了她一天,心也反复煎熬了一天。
桑酒感觉到脖子有些濡湿,随即耳边传来他压抑的吸鼻子的声音。
这是哭了?
“知州,我没骗你,你先冷静好吗?”
她轻拍了拍他后背,柔声安抚着。
“我跟阿爸提过我们的事了,本来他也考虑过你的,但不巧的是,徐老爷去世了……”
徐家一下失去了主心骨,徐知州能否挑起大梁,这直接决定了徐家以后的兴衰。
在这种时候,余大帅肯定是苏家和徐家都不想放弃,所以对于苏家的示好,也没拒绝。
恰好苏家也急着把联姻的事定下来,苏子腾隔三差五就上门约她出去玩。
次数多了,余大帅也说不好驳了苏家的面子,便要求她去赴约。
桑酒把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还特地强调了:“我真就是坐了一会儿,喝了两口茶就走了,话都没跟他多说几句……”
徐知州听了,酸涩的心情这才好受多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闷闷问道:“你真的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