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的晨光刚漫过粮仓的木梁,城主府书房内已聚满了将领。案上平铺着两份关键铁证——北蛮特使的供词墨迹未干,黑石山搜出的神机弩图纸残卷边缘还沾着硫磺粉末,林玥指尖按着供词上“玉真人勾结北蛮,谋逆摄政”的字迹,声音沉得像浸了霜:“特使已招认,玉真人藏在狼山营,身边有三百死士、二十架神机弩,三日后北蛮将配合他偷袭靖安城,再挥师京城逼宫。”
她穿着件便于行动的素色短打,束带勒得腰线不盈一握,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昨夜连夜审讯特使,熬得眼底泛着红,却丝毫不见疲惫,反而透着股破局的锐利。案边铜炉燃着醒神香,烟丝缠上她垂落的发梢,倒让这肃杀的氛围添了丝柔和。
萧天奕站在地图前,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青石板,指尖重重按在狼山营西侧的“风口”标记上:“狼山营三面环山,只有西侧是开阔坡地,且申时后风势渐大,这是破神机弩阵的关键。”他转头看向将领们,目光扫过赵磊、追云等人,“追云,你带五十暗卫,午时出发绕到西侧,申时三刻点燃爆燃粉——林医令配的爆燃粉遇火能起浓烟,刚好挡住神机弩手的视线。”
追云抱拳应下,甲胄碰撞的脆响在书房里格外清晰:“将军放心,定让浓烟裹住整个营寨!”
“赵磊,你带两百步兵从正面佯攻。”萧天奕指尖移向狼山营正门,“只许守,不许攻,把神机弩的火力都吸引到正门,给我留北侧的缺口。”
赵磊高声领命,眼底满是战意:“保证缠住他们!”
林玥这时从药箱里取出个布包,倒出数十个油纸小包,分给将领们:“这里面是‘破毒散’和‘醒神丸’,北蛮常用黑蝎毒烟,遇着了就含醒神丸,伤口沾毒就撒破毒散。”她走到萧天奕身边,递给他个特制的瓷瓶,“这是解牵机蛊的药,玉真人手里肯定有蛊虫,你得带着。”
萧天奕接过瓷瓶,指尖捏着冰凉的瓶身,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纤细,却能扛住连夜审讯的疲惫,更能在战场上救死扶伤。“总攻时你留在后阵医帐,不许往前凑。”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狼山营里毒计多,我不能让你冒险。”
林玥却摇了摇头,抽出手从药箱里翻出护心镜,扣在自己腰间:“玉真人的牵机蛊只有我能解,士兵们中了蛊,离了我不行。再说,我跟你一起查了这么久,总攻怎么能少了我?”她抬头看向萧天奕,眼底亮得像晨光,“你放心,我会跟在步兵后面,绝不单独行动。”
萧天奕看着她眼底的坚持,终究没再反驳,只是从怀中摸出个黑石雪莲吊坠,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戴着,是之前在黑石山捡的石头雕的,算个护身符。”其实这吊坠他雕了三夜,一直没敢送,如今总攻在即,倒成了最妥帖的念想。
林玥握紧吊坠,黑石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心里却暖得发烫。她点头应下,转身继续给医官们分药,动作利落得很——医帐的位置、伤员转运的路线、备用草药的堆放,她都一一交代清楚,连最细的细节都没落下。
将领们陆续离开准备,书房里只剩两人。晨光透过窗棂,在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玥收拾药箱时,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道:“对了,特使还招了,玉真人在京城太医院安了内应,叫李医丞,会在我们总攻时放毒烟扰乱京城守军。”
萧天奕眉头骤紧,立刻提笔写了封密信:“我让快马送回京城,让陛下严查李医丞。绝不能让玉真人的内应坏了大事。”他将密信封好,递给暗卫,转头见林玥还在整理药箱,走上前帮她把散落的银针收进盒里:“别太累,总攻还得靠你撑着后阵。”
“我不累。”林玥笑了笑,指尖拂过案上的供词,“等拿下玉真人,北境就彻底太平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去药圃看雪灵芝了。”
萧天奕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安定了不少。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药粉,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脸颊,带着温热的触感:“好,等拿下玉真人,我们就去药圃。”
午时一到,追云带着暗卫悄悄出发,马蹄裹着布,在官道上只留下轻微的声响。萧天奕站在城楼上,看着暗卫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山林,转头对林玥道:“我们也该出发了,医帐得提前搭好。”
林玥点头,提着药箱跟上他的脚步。城楼下,士兵们已集结完毕,甲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却个个眼神坚定——他们守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的就是彻底铲除玉真人,守住北境的太平。
队伍缓缓出城,朝着狼山营的方向走去。林玥跟在医官队伍里,握着黑石吊坠的手紧了紧。她抬头看向前面萧天奕的背影,玄色锦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面能让人安心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