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血月前夕的雪山
车在雪线以上抛锚时,晚秋的烙印突然发烫,像是在预警。她推开车门,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割。周砚裹紧冲锋衣,指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山坳:“导航最后显示,古墓入口就在那片松林后面。”
松林里积着没过膝盖的雪,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半条腿。晚秋的烙印越来越烫,她忽然停住脚步,指着一棵被雷劈过的枯树:“不对劲,这棵树的年轮是反的。”
周砚扒开积雪查看,树桩的纹路果然从外向里越来越密,像被人用刀刻反了:“是障眼法。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入口。”
晚秋举起白玉笛,笛身的金光在雪雾里撕开条缝,枯树后露出道隐蔽的石门,门楣上刻着“镇月”两个字,笔画里嵌着碎冰,像凝固的血。她伸手去推,石门却纹丝不动,反而从门缝里渗出血红色的雾气,落地就变成了雪。
“血月的能量已经开始渗透了。”晚秋摸出爷爷的笔记,指尖划过其中一页,“上面说,镇月墓的石门要用‘血亲之温’才能打开——需要两个有守墓人血脉的人一起推。”
周砚的手刚碰到石门,就被烫得缩回手,掌心留下道红痕:“我的血不够纯,只能靠你了。”
晚秋咬咬牙,将手腕按在门楣的凹槽里,烙印的红光顺着纹路流淌,石门发出“咯吱”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门后是条向下的石阶,壁上的油灯自动亮起,照出两侧的壁画——画的是古人用铁链锁住月亮的场景,月亮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跪拜的人群。
“这是‘月锁阵’。”晚秋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字,“血月当晚,月亮会变成红色,阵眼的锁链就会松动,被锁在里面的‘月煞’会跟着出来。”
石阶尽头的墓室比想象中小,中央摆着口石棺,棺盖是透明的水晶,里面躺着个穿汉服的女子,手里握着半块玉佩,另半块正好和晚秋脖子上的对上。
“是李永年的妻子!”晚秋摸出玉佩拼在一起,严丝合缝。水晶棺突然冒出白雾,女子的虚影从棺中坐起,头发上的银饰叮当作响:“你们终于来了。”
虚影的声音像碎冰碰撞:“月煞不是恶鬼,是被献祭的女子化成的怨气。当年她被选作‘月祭’,李永年偷偷把她藏在这里,用自己的魂魄做了锁,才没让她被血月吞噬。”
周砚突然捂住胸口咳嗽,咳出的血滴在雪地上,瞬间变成黑色:“我的身体……好像被月煞的怨气侵入了。”
女子虚影指着石棺旁的石碑:“上面刻着解咒的法子——要在血月升到最高时,用守墓人的烙印对着月亮,念出‘月归其位’,但施法的人会被怨气反噬,活不过天亮。”
晚秋的烙印突然剧痛,她看向周砚发黑的嘴唇,突然明白了爷爷笔记里那句没写完的话:“守墓人的传承,从来不是血脉,是选择。”
她摘下玉佩塞进周砚手里:“你带着这个出去,去找最近的哨所,他们会知道怎么处理月煞的余波。”
周砚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要走一起走!你忘了我们说过要一起查清真相?”
“真相就是,总得有人留下。”晚秋掰开他的手,将白玉笛塞进他怀里,“这笛子能驱散低阶怨气,保护你到哨所。”她转身走向石碑,烙印的红光映红了整个墓室,“告诉他们,镇月墓的守墓人,没有断代。”
周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石门,他听见晚秋在里面念起咒语,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风雪吞没。石门在他身后关上,雪花落满他的肩头,怀里的白玉笛突然发烫,笛身浮现出新的刻字:“守墓人李永年之女,晚秋,于庚子年血月,镇月煞,终。”
他跪在雪地里,看着血红色的月亮爬上山顶,突然明白女子虚影的话——月煞不是恶鬼,是被困的魂。而守墓人也不是锁魂的人,是给魂找归宿的人。
远处的哨所亮起了灯,周砚握紧玉佩站起身。他要活下去,把晚秋的故事写进守墓人的名录里,就像那些刻在石碑上的名字一样,让后来者知道,曾经有个女孩,在血月之夜,把月亮锁回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