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月光下的承诺
林羽把最后一块木板钉在鸡舍的围栏上时，天边正滚过一道晚霞，橘红色的光落在他汗湿的后颈上，像道融化的蜜。
“还在忙？”阿月端着水盆过来，把毛巾浸在凉水里拧干，递给他，“歇会儿吧，晚饭都快凉了。”
林羽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沾满泥土的工装裤上。“得把围栏修牢点，上次那只黄鼠狼，差点把刚孵的小鸡叼走。”他喘着气说，声音里带着点懊恼——那三只最肥的芦花鸡，是阿月特意留着给他补身体的。
阿月蹲下身，帮他把脚踝处的鞋带系好。她的手指很软，划过他脚踝的皮肤时，林羽忍不住缩了缩。“知道你上心，”阿月仰头看他，眼里映着晚霞的光，“但也不能累坏了自己啊。”
林羽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忽然笑了。他伸手，把阿月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总想着，把能做的都做好。”
晚饭时，阿月端上一盘红烧鱼，是她下午去河边钓的。鱼身上划着整齐的刀花，淋着浓稠的酱汁，香气直往林羽鼻子里钻。“尝尝？我放了你喜欢的豆瓣酱。”
林羽夹了块鱼肉，刺被挑得干干净净。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带着微微的辣，是他最爱的味道。“好吃，”他含糊地说，“比镇上饭馆做的还香。”
阿月笑了，给自己盛了碗米饭：“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吃到一半，林羽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阿月。“给你的。”
阿月打开一看，是只用红绳串着的玉佩，雕成兔子的形状，玉质温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是……”
“上次去山货市场，见一个老匠人雕的，”林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你会喜欢。”
阿月拿着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兔子的耳朵，忽然抬头问：“你知道我属兔吗？”
林羽一愣，随即点头：“知道啊，所以才……”
“那你知道，兔子最喜欢什么吗？”阿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林羽被问住了，他只知道阿月喜欢吃甜，喜欢穿素色的布衫，喜欢在傍晚坐在门槛上看夕阳，却从没想过这种问题。“胡萝卜？”他试探着说。
阿月“噗嗤”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是安稳。”她把玉佩戴在脖子上，红绳贴着肌肤，暖乎乎的，“兔子胆子小，最怕动荡，只想找个安稳的地方，踏踏实实过日子。”
林羽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却很暖。他看着阿月脖子上的玉佩，忽然握住她的手：“我给你安稳。”
阿月的手指颤了颤，反握住他的手：“我信你。”
夜里，两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今晚的月色很好，清辉洒满庭院，把晾衣绳上的衣物照得像镀了层银。林羽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回屋，拿出一个小木箱。
“这是什么？”阿月好奇地问。
林羽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纸，上面画满了设计图——有鸡舍的扩建图，有菜地的规划图，甚至还有一张是给阿月做的梳妆台设计图，上面标注着“镜柜要大，能放下她的首饰”。
“我想把鸡舍再扩建一倍，明年多养点鸡鸭；那边的空地，我想种上你喜欢的向日葵；还有……”林羽指着梳妆台的设计图，“这个，下个月就能做好。”
阿月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和细致的线条，眼眶忽然有点湿。她不是没见过花言巧语的人，却第一次被这样实在的规划打动。这不是空头支票，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
“林羽，”阿月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林羽紧紧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会的。”他顿了顿，看着天上的圆月，一字一句地说，“我向月亮保证。”
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阿月脖子上的玉兔玉佩上，温柔得像一层纱。远处传来几声鸡鸣，近处是彼此平稳的呼吸，林羽忽然觉得，所谓安稳，大概就是这样——有个人，愿意为你规划往后的每一天，愿意把你放进他的未来里，一点点填满日子的缝隙，让每一天都过得踏实而温暖。
阿月往他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轻声说：“我也向月亮保证，陪着你。”
夜风拂过院子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这月光下的承诺。林羽低头，在阿月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月光的清，和未来的甜。他知道，安稳不是嘴上说说，是要靠一天天的日子垒起来的，而他愿意，和阿月一起，把这日子垒得结结实实，像他亲手钉牢的鸡舍围栏，风雨都吹不散，撼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