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演武场(已封闭)。
“一、二、三……迈腿!稳住!别抖!”
林晚手里拿着根小教鞭(其实是根糖葫芦),站在终点线,像个严厉的魔鬼教练。
而在她对面十步远的地方,萧景珩正赤着上身,汗如雨下。他那一身精壮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不再显得狰狞,反而透着一股野性的张力。
他咬着牙,每迈出一步,都要调动全身的肌肉去控制那双刚刚“苏醒”不久的腿。
虽然还有些生涩,虽然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但他没有停,也没有摔倒。
“十!”
最后一步落下。
萧景珩稳稳地站在了林晚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酸。”
他皱眉,但眼底全是笑意。
“酸吗?心里甜就行了。”
林晚踮起脚尖,拿帕子给他擦汗,“夫君,你现在的走路姿势,简直帅呆了!要是去走秀,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
“走秀?”萧景珩不解。
“咳咳,就是……去街上溜达。”林晚强行解释,“既然练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京城的人开开眼了。”
正说着,铁牛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跑了进来。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说是下月初三,皇家春猎,皇上特意下旨,邀请王爷参加!”
“春猎?”
林晚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可以骑马射箭,还能吃烤全羊的活动?”
“重点不是吃。”
萧景珩接过圣旨,冷笑一声,“往年春猎,从未叫过我。今年突然下旨,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是鸿门宴啊。”
林晚撇撇嘴,“肯定是太子那个坏种的主意。他知道你‘残废’,让你去猎场,不就是想看你坐着轮椅追兔子的笑话吗?”
“他想看笑话?”
萧景珩合上圣旨,随手扔给铁牛,“那就让他看个够。”
“不过……”
林晚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铁牛,“现在外面是不是开了盘口?”
铁牛一愣:“啥盘口?”
“赌局啊!”
林晚恨铁不成钢,“这么大的盛事,京城的赌坊肯定会开盘!赌谁是彩头,赌谁猎物最多……有没有赌王爷的?”
“有!有!”
铁牛连忙点头,“俺刚才路过‘金钩坊’,看到他们挂了牌子。赌王爷‘能否猎到一只兔子’,赔率是一赔十!赌王爷‘能否骑马’,赔率是一赔五十!还有赌王爷‘会不会摔下轮椅’的……”
“欺人太甚!”
林晚一拍大腿,“一赔五十?他们这是看不起谁呢?!”
她转头看向萧景珩,眼神火热得像是要把他吞了。
“夫君,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把府里现有的银子,还有刚收回来的那几家药铺的流动资金,全都给我提出来!”
林晚豪气干云地挥手,“我要去下注!压你赢!压你能骑马!压你是全场mVp(最佳)!”
萧景珩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就不怕我输了?”
“输?”
林晚伸手捏了捏他坚硬的大腿肌肉,“就凭这手感,你会输?你要是输了,我就把你这身肉卖了抵债!”
……
三日后,西郊围场。
旌旗蔽日,战鼓擂动。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早已齐聚一堂。年轻的公子哥们身穿劲装,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贵女们则坐在看台上,摇着团扇,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更英俊。
看台的正中央,太后与皇帝并肩而坐。
太子萧景煜坐在下首,一身金甲,显得格外威武。在他身侧,站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宫女,正在给他斟茶。
那是林柔。
曾经的尚书府千金,如今却只能穿着粗布宫女服,做着伺候人的活计。她看着场下那些曾经与她平起平坐的贵女,眼中的怨毒快要溢出来了。
“听说,景王今天也要来?”
太子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殿下,来了。”
旁边的侍卫低声笑道,“听说景王府的马车走得很慢,估计是怕颠着那位‘残废’王爷。”
“哈哈哈!”
太子大笑,“孤这个皇叔,也是可怜。腿都那样了,还非要来凑热闹。待会儿让人给他准备一匹‘好马’,性子烈一点的,让他也体验一下驰骋的快感。”
“是。”侍卫心领神会。
林柔在一旁听着,心中冷笑。
【林晚,你也有今天。你嫁了个残废,我看你今天怎么丢人现眼!】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远处传来一阵车轮声。
“景王府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一辆宽大的黑楠木马车缓缓驶入猎场入口。
全场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同情的、嘲讽的、看好戏的,全都汇聚在那辆马车上。
车停稳。
铁牛跳下车辕,放好脚凳。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看到几个侍卫抬着轮椅下来,或者是一个虚弱的病秧子被人搀扶着出来。
然而,并没有。
一只黑色的官靴,稳稳地踩在了脚凳上。
紧接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掀开了车帘。
一道玄色的身影,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他没有坐轮椅。
也没有拄拐杖。
甚至没有让人搀扶。
萧景珩身穿一袭墨底银纹的箭袖骑装,腰束革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长发高高束起,发尾随风飞扬。
他站在车辕上,身姿挺拔如松,那双曾经被视为废物的腿,此刻笔直修长,稳如泰山。
阳光洒在他那张戴着半边银面具的脸上,折射出冰冷而摄人的光芒。
“嘶——”
看台上下,响起了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站……站起来了?!”
“我的天!不是说瘫痪了吗?怎么这么高?!”
“这气场……这是景王?这分明是杀神啊!”
太子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林柔的裙摆,但她毫无反应,只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
怎么可能?!
那个废物……怎么可能站起来?!
“夫君,慢点,等等我呀。”
紧接着,林晚也钻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骑装,英姿飒爽,手里还拿着一张……赌坊的票据。
她跳下车,自然地挽住萧景珩的胳膊,对着看台上那些目瞪口呆的众人,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哟,大家都这么安静干嘛?”
林晚挥了挥手里的票据,“是不是都输惨了?不好意思啊,这次的庄家……被我包圆了!”
萧景珩低下头,看着身边那个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人,原本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然后,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迈开长腿,牵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御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些曾经轻视他、羞辱他的人的脸上。
“臣弟,参见皇兄。”
他走到皇帝面前,并没有跪下,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那挺直的脊梁,仿佛在宣告——
景王萧景珩,回来了。
皇帝文宣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个突然“复活”的弟弟,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像是一张面具。
过了许久,他才挤出一丝干涩的笑意。
“好……好得很。”
“阿璟,你能站起来……朕,心甚慰。”
“多谢皇兄挂念。”
萧景珩直起身,目光扫过太子,最后落在那匹特意为他准备的烈马身上。
那马喷着响鼻,暴躁不安,四个蹄子乱踢,显然是被喂了药。
“这马不错。”
萧景珩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够烈,才配得上本王。”
他松开林晚的手,大步走向那匹烈马。
“夫君小心!”林晚虽然知道他本事,但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萧景珩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下一秒,他单手按住马鞍,身形如大鹏展翅,行云流水般翻身上马。
“唏律律——!”
烈马受惊,疯狂地扬起前蹄,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萧景珩双腿猛地夹紧马腹,手中缰绳一勒,内力灌注。
“跪下!”
一声暴喝。
那匹暴躁的烈马竟然真的像是被泰山压顶一般,悲鸣一声,前膝一软,跪伏在地!
全场死寂。
这是何等的神力?何等的威严?
萧景珩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环视全场。
“春猎,开始。”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而林晚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男人大杀四方,一边鼓掌,一边偷偷问旁边的铁牛。
“刚才那个动作……帅是帅,但他腰没事吧?晚上还能用吗?”
铁牛:“……”
王妃,您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