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8月的上海,复兴社情报站附近的“静安咖啡馆”飘着浓郁的咖啡香。
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翻着一份《西南情报周刊》,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门口——按计划,沈兰将在这里“偶遇”他,这场戏不仅要演给可能存在的监视者看,更要为后续“表兄妹重归于好”夯实基础。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桌角的桂花糕上——这是特意带来的“道具”,既符合两人“南京旧识”的人设,又能自然引出童年回忆。
不多时,穿浅灰色旗袍的沈兰提着一个精致的布包走进来,目光扫过全场,在看到陈默时,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略带腼腆的笑容,脚步迟疑地走了过去。
“表哥?你也在这里?”
沈兰的声音不大,带着恰到好处的意外,仿佛真的是偶然遇见。
她站在桌旁,手不自觉地攥着布包带,眼神里既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有“当年闹过矛盾”的局促,完美贴合了预设的情绪。
陈默放下周刊,抬头看向她,脸上露出同样的惊讶,随即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埋怨的熟稔:“哟,这不是小兰吗?稀客啊,怎么想起往这边来了?”
他刻意顿了顿,侧身让出座位,“坐吧,刚点的咖啡,还没动。”
沈兰坐下,接过陈默递来的咖啡勺,小声说道:“我……我来后勤处送账目报表,路过这里,想进来歇口气,没想到能碰到你。”
她低头搅了搅咖啡,像是鼓足勇气才抬头,“表哥,上次在你公寓,我还没好好跟你道歉,当年是我太冲动,不该摔你的布防图……”
“嗨,都过去好多年了,还提那干嘛?”
陈默摆摆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语气瞬间软下来,“尝尝,张记的,我早上特意绕路买的,知道你从小就爱吃这个。”
这个细节让沈兰眼里瞬间泛起一丝暖意,她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笑着说:“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南京就没有这么正宗的。表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南京巷口,总抢着吃张记的桂花糕,你每次都把大的让给我……”
“怎么不记得?”
陈默顺着话头回忆,语气里满是自然的亲昵,“后来我姨妈不让你吃太多甜的,你还偷偷拉着我去买,被你妈发现了,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带坏了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童年在南京的琐事,从“抢桂花糕”到“爬老槐树”,从“上学迟到”到“偷偷藏零花钱”,每一个细节都来自档案预设,却被他们说得绘声绘色,仿佛真的是刻在记忆里的往事。
邻桌坐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不时用余光瞥向他们——陈默认得,那是戴笠安排的监视者。自审查事件后,戴笠虽信任他,却仍保留着对他“社交圈”的监控。
此刻,两人看着陈默与沈兰自然的互动,听着他们聊起童年往事,眼神里的警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表兄妹重归于好”的认同。
“你在后勤处还好吗?账目核对的活累不累?”
陈默话锋一转,自然过渡到当下生活,既符合“表哥关心表妹”的人设,又能试探监视者的反应。
沈兰摇摇头,语气轻松:“还好,不算累,就是有点枯燥。不过能帮上忙就好,总比在南京无所事事强。”
她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对了表哥,我妈昨天给我写信,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南京看看,她说想我们了。”
“快了,等我把手头的西南情报整理完,就带你回去。”
陈默语气自然,顺势抛出“回南京”的铺垫——这是假结婚计划中“南京租公寓”的前奏,需要通过日常对话让监视者觉得“顺理成章”。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余光瞥见邻桌的监视者互相递了个眼神,显然对这段对话没有起疑。
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从南京的家人聊到上海的生活,从后勤处的工作聊到情报站的趣事,言语间自然流露着“亲情”与“默契”,没有任何刻意表演的痕迹。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沈兰拿起布包,站起身说:“表哥,我该回后勤处了,报表还没交完,晚了要挨骂的。”
“好,路上小心。”
陈默也站起身,顺手递给她一个纸包,“这里还有几块桂花糕,你带回去吃,别让同事看见了,免得说我偏心。”
沈兰接过纸包,笑着点头:“知道了,谢谢表哥。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沈兰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陈默才重新坐下。
他拿起周刊,却没有再看,而是在心里复盘刚才的“偶遇”——从表情到语气,从对话到细节,每一步都按计划进行,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邻桌的监视者又坐了一会儿,见陈默只是安静看报,便起身离开了,离开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桌角的桂花糕,眼神里满是“果然是关心表妹”的了然。
半小时后,陈默也离开了咖啡馆。
走到街角时,他看到苏晴正站在路边的邮筒旁,手里拿着一封信。两人目光短暂交汇,苏晴飞快地递来一个“成功”的眼神,然后像普通同事一样点头示意,转身走进了情报站。
陈默心里一暖,苏晴的默契配合,让他更加笃定这场“表演”的成功。
回到情报站,陈默坐在办公室里,打开加密笔记本,写下:“与沈兰在咖啡馆‘偶遇’,按预设剧本聊童年往事、当下生活,自然流露亲情与默契。监视者全程观察,未起疑,对‘表兄妹重归于好’深信不疑。成功铺垫‘回南京’的伏笔,为后续南京租公寓、假结婚计划打下基础。潜伏之路,表演为表,细节为里,唯有自然,方能瞒天过海。”
写完,他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桌上的西南情报文件上。
这场“偶遇”不仅夯实了“表兄妹”的身份,更让他确认,只要细节到位、表演自然,就能瞒过戴笠的监视,为假结婚计划的下一步推进创造有利条件。
接下来的“低调婚礼”,将是更大的考验,但只要保持“自然”与“默契”,就能够克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