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长翻开证书的时候，姜晚音的手抖了一下。
谢停云察觉到，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擦过。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包进掌心。
周蔓蔓站在旁边，平板举得老高，镜头对准两人交握的手。
“来来来，特写一下戒指！”她小声催促，“快戴上啊！等了这么久还不戴！”
姜晚音抬眼看他。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很静，像傍晚的湖面。
人群安静下来。
风吹动她的裙摆，白玫瑰花瓣从头顶飘落，有几片沾在她发间。
谢停云抬起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戒指盒。
盒盖打开。
里面是一枚钻戒，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字。
他捏起戒指，指尖碰到她无名指时顿了顿。
“冷吗？”他问。
“不冷。”她说。
他低着头，慢慢将戒指推入她的手指。
动作很稳，一点一点，像是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戒指到底的那一刻，她眼眶突然发热。
十年。
她逃过，躲过，怀疑过，挣扎过。
可他一直在这里。
从十五岁那年医院走廊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谢停云看见了。
他松开她的手，转而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把那滴泪抹去。
“别哭。”他说。
“我不是难过。”她吸了下鼻子，“我是……终于等到你了。”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下。
不是平时那种淡淡的笑，是真正笑了，嘴角扬起来，眼睛都亮了。
他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远处投影屏上的全息影像还在播放。
画面里是少年时期的他，坐在书桌前写日记。
纸页翻动，一行字清晰可见：“今天我又梦见那个女孩了。她穿着蓝裙子，回头看了我一眼。”
数值光幕在她脑中浮现。
10
15
20
数字不断跳动，最后定格在100。
一道心形轨迹缓缓划出，从左上角滑到右下角，像用光笔画出来的。
她愣住。
这是第一次，心动值不是简单显示数字，而是变成了图案。
谢停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系统升级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他盯着她，“我改的。”
她怔住。“你还能控制这个？”
“不能。”他说，“但我可以影响它触发的条件。”
她心跳加快。
原来他早就做了准备。
不只是婚礼，不只是戒指，连这个看不见的系统，他都想办法参与了进来。
周蔓蔓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等等！你们俩刚才有没有看到屏幕？数值变成爱心了！”
她猛地转向陈浩，“快查是不是程序出bug了！”
陈浩正在调试设备，头也不抬：“不是bug。是权限变更后的反馈模式是权限变更后的反馈模式更新。”
“什么意思？”
“意思是。”谢停云淡淡接话，“她现在是我的合法配偶，系统判定为‘情感同步状态’。”
“哇哦。”周蔓蔓咂舌，“连金手指都被你拿下了？姐夫你是真狠。”
赵院长咳了一声，打断他们。“我说，仪式还没结束呢。”
谢停云点头，重新看向姜晚音。
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
然后伸手，扯开衣领一侧。
露出心口位置。
那里有一道纹身。
原本只有一行字：姜晚音专属。
现在下面多了四个小字——
永生契约
她呼吸一滞。
他低头看她，“补签的。”
她没说话，伸手碰了那里。
皮肤温热，心跳有力。
她指尖刚触到纹身，数值光幕又闪。
30
40
直接冲到满值。
下一秒，投影屏炸开烟花。
不是提前录好的影像，是实时生成的动态效果。
无数光点升空，组成两个名字的首字母：J.w.
人群欢呼起来。
谢停云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一圈。
她惊呼一声，本能搂住他脖子。
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身上，有几片钻进她衣领，贴着皮肤，凉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却没把她放下。
还抱着。
她靠在他肩上，听见他低声说：“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我要穿那件毛衣来找你。”
“哪件？”
“你缝了拉钩约定的那件。”
她想起来，点点头。“好。”
他这才松手，让她落地。
她站稳后，忽然踮脚凑近他耳边，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他身体一僵。
“白首不离。”她轻声说。
他低笑，嗓音哑了几分：“离了我就死给你看。”
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笑。
他低头回视，眼神很深。
周蔓蔓在旁边举着平板狂拍。“完了完了，这糖太甜要齁死了！必须剪进婚礼vlog开头！标题就叫《新婚第一天，姐夫立死亡flag》！”
谢停云转头看她。“删掉。”
“不可能！”周蔓蔓往后跳，“这可是证据！你们俩刚刚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那你也要活着才能发。”他语气平静。
周蔓蔓瞬间闭嘴，缩了缩脖子。
赵院长走过来，把结婚证书递给他们。“一人一本。”他说，“好好收着。”
两人接过。
谢停云把证书夹进文件袋，顺手塞进她手里那本。“帮我拿一下。”
“你自己不拿？”
“腾不出手。”他说，“要牵你。”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
投影屏上的烟花还没散尽，新的画面缓缓浮现。
是监控录像片段。
十五岁的谢停云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回头看了眼教学楼。
镜头拉近。
他手里攥着一根黑色绳子，缠在手腕上。
那是她当年拆下的围巾线。
画面切换。
成年后的他坐在实验室，电脑屏幕上是姜晚音的比赛视频截图。
他放大她右眼角，用笔圈出泪痣。
再切。
他深夜伏案，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日期和地点。
最近一条写着：“临江大学金融系，姜晚音，今日出现于图书馆三楼。”
最后画面定格。
是他写下的一句话：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在十五岁那年，记住那个给我毛衣的女孩。”
全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掌声响起。
越来越响。
谢停云没看屏幕，只看着她。
“以前我总怕你不是她。”他说，“直到你在医院门口摔倒，我看见你眼角那颗痣。”
她鼻子一酸。
“后来每次你靠近，数值就涨。”他声音低下去，“我知道是你在回应我。”
她反手握紧他。
“现在不用看了。”她说，“数值一直在满格。”
他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她发间的花瓣。
“明天开始。”他说，“我要每天早上叫你起床。”
“不要。”
“晚上陪你做题。”
“不要。”
“周末带你去医院看我做手术。”
“更不要。”
他不管她说什么，都笑着听。
最后才说：“那你说，要我做什么？”
她仰头看他，忽然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做我的丈夫。”她说。
他应了声好，低头又要吻她。
周蔓蔓在后面大喊：“等等！合照还没拍完！至少再来一张正式的！”
他停下，转身。
一手搂着姜晚音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对着空中做了个手势。
三秒后，投影屏切换画面。
实时影像出现——两人并肩而立，背后是漫天花瓣雨。
就在快门即将按下的瞬间，谢停云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姜晚音猛地抬头看他，脸上瞬间通红。
“你说什么？！”她压低声音。
他嘴角微扬，没重复。
“你再说一遍！”她瞪他。
他不答，只是握紧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周蔓蔓在后面追着喊：“等等！刚才那句是什么！快告诉我！是不是表白！是不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