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还站在原地，手指被谢停云握着。
周围全是人声，有笑声，有掌声，还有周蔓蔓举着平板喊“再来一个角度”的声音。
她没动。
谢停云也没动。
他看着她，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指尖停在她头纱边缘。
风吹了一下，纱轻轻飘起又落下。
他低头，指腹沿着她额角滑下，缓缓掀开头纱。
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到她。
指尖擦过她右眼尾那颗泪痣时，顿了一下。
“晚晚。”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有点哑，“我找了你好久。”
她抬头看他，喉咙动了动。
下一秒，她突然踮起脚尖，靠上去，牙齿轻轻咬住他喉结。
他身体一僵。
“嘶——”他闷哼一声，呼吸乱了一拍。
她没松口，反而含得更紧了些，像撒娇，又像惩罚。
他猛地伸手扣住她后腰，用力一拉，把她整个人按向自己。
两人之间再没有一丝空隙。
她终于松了嘴，脸颊贴着他领口，能感觉到他心跳很快。
“你故意的？”他低声问。
她不答，只把脸埋得更深。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刚才视频里那些话，不是演的。”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又吻下来。
这个吻比刚才深，也更急。
他一只手撑在她脑后，另一只手仍掐着她腰，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有人吹口哨，有人尖叫，周蔓蔓在旁边大喊：“亲猛点！我录到了！”
赵院长站在几步外，双手背在身后，嘴角一直挂着笑。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停云没理任何人。
他吻完她，额头抵着她额头，喘着气说：“十年前我发烧那天，记得有个人坐在我旁边。”
姜晚音眨了眨眼。
“她给我盖了件毛衣。”他说，“我没看清脸，但听见她小声说‘别怕’。”
她鼻子一酸。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想，她长什么样。”他拇指擦过她唇角，“后来我在监控里看到你，穿校服跑过走廊，回头看了眼病房楼。”
“那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她说不出话，只能抓住他白大褂的衣角。
他笑了下，又说：“我画了很多张你的画，藏在笔记本里。”
周蔓蔓偷看过，被我警告以后不准再翻。”
远处传来音乐声，是广播站换歌了。
他拉着她转了个方向，背对人群，把她圈在怀里。
“你看那边。”他指向广场中央的投影屏。
屏幕亮了。
全息影像浮现出来，是他锁骨的位置。
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纹身，像条形码，泛着淡淡的光。
“这是什么？”她问。
“c.w.记忆重建计划的编号。”他说，“也是我给自己刻的印记——代表你是第一个唤醒我的人。”
她伸手去碰那道纹身。
指尖刚触到皮肤，脑海里的检测仪突然闪出数值。
15
20
30
数字不断往上跳。
她愣住。
“怎么了？”他问。
“你的心动值……”她喃喃，“爆表了。”
他低头看她，眼神忽然变深。
“因为我现在抱着你。”他说，“而且你刚才咬我那一口，真的很要命。”
她脸红了。
他又凑近，在她耳边说：“这十年，我每天都在画你的模样。”
画你笑，画你生气，画你低头做题的样子。”
“有一次你数学建模比赛拿了冠军，我在台下拍了照片。”
回来后临摹了七遍。”
她抬头看他，“你早就认出我了？”
“第一次在校门口看见你摔倒，我就知道了。”他轻声说，“你右眼角有颗泪痣，和监控里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
她眼眶发热。
他拇指擦过她眼角，“别哭。”
她吸了口气，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
他收紧手臂，下巴搁在她头顶。
花瓣一直在落。
白玫瑰的香味混着阳光洒下来，落在他们肩上、发间、脚边。
周蔓蔓绕到前面，举着平板左拍右拍，“这段必须剪进vlog！标题我都想好了——《论姐夫如何从禁欲系教授变成恋爱脑》！”
“闭嘴。”谢停云淡淡说。
“哇哦！”周蔓蔓夸张地捂嘴，“害羞了？姐夫你也有今天？”
他没理她，只低头问姜晚音：“冷吗？”
“不冷。”
“那待会还想做什么？”
“看你演讲。”
“然后呢？”
“去民政局。”
“我说的是现在。”他盯着她，“现在你想做什么？”
她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她说。
他低笑一声，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人群再次沸腾。
赵院长摇摇头，笑着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年轻人站在花雨里，抱得很紧。
他没再打扰，只是轻声说了句：“真好。”
周蔓蔓冲到姜晚音身边，一把搂住她肩膀，“嫂子！快说说，刚才是不是你主动亲他的？我录到了！铁证如山！”
姜晚音挣了挣，“删掉！”
“不可能！”周蔓蔓往后跳一步，“这可是历史性时刻！我要发朋友圈！配文就写‘见证爱情’！”
谢停云走过来，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不给！”周蔓蔓躲到姜晚音身后，“除非你答应让我当伴娘！”
“你不已经是了？”他淡淡说，“婚礼流程表上写着。”
“啊？”周蔓蔓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他看向姜晚音，“她改的。”
姜晚音点头，“名单里加了你名字。”
周蔓蔓瞬间炸开，“真的吗！天啊我一定要穿最漂亮的裙子！我要站c位！我要——”
她话没说完，谢停云已经牵起姜晚音的手，往红毯尽头走。
“等等！”周蔓蔓追上来，“还没拍合照！至少来一张正式的！”
他停下脚步，转身。
姜晚音也被迫停下。
他一手搂着她腰，另一只手抬起，对着空中做了个手势。
三秒后，投影屏切换画面。
显示的是实时影像——两人并肩而立，背后是漫天花瓣雨。
“拍吧。”他对周蔓蔓说。
周蔓蔓赶紧举起平板，对准屏幕截图。
就在快门即将按下的瞬间，谢停云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姜晚音猛地抬头看他，脸上瞬间通红。
“你说什么？！”她压低声音。
他嘴角微扬，没重复。
“你再说一遍！”她瞪他。
他不答，只是握紧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周蔓蔓在后面大喊：“等等！刚才那句是什么！快告诉我！是不是表白！是不是情话！”
没人回答她。
赵院长站在证书桌前，见他们走近，笑着问：“准备好了？”
谢停云点头。
姜晚音也点头。
他转头看她，眼神很温柔。
“刚才那句话。”他低声说，“以后每天都会说给你听。”
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牵着她走到红毯中央，面对众人站定。
赵院长翻开证书。
全场安静下来。
谢停云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投影屏。
“再放一段。”他说。
屏幕亮起。
画面是一个少年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铅笔。
他低头，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镜头拉近。
纸上写着：“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在十五岁那年，记住那个给我毛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