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云牵着姜晚音的手走出实验楼，阳光照在两人身上。
走廊尽头挤满了学生，周蔓蔓举着平板往前冲，嘴里喊着“来了来了”。
姜晚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又抬头望向前方。
校园主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铺上了白玫瑰花瓣，一路从医学院延伸到行政楼前的广场。
风一吹，花瓣轻轻晃动，像一条流动的河。
“这是……”她刚开口，就被谢停云打断。
“你说过要穿毛衣。”他看着她，“我也想把今天，变成你记得住的一天。”
她没说话，手指微微收紧。
周蔓蔓跑过来，一手拉着姜晚音，一手举着手机录像，“嫂子！教授！快走几步！我得拍全景！”
“别闹。”姜晚音想抽手，却被周蔓蔓死死拽住。
“这可是临江大学建校以来第一场校园婚礼！”周蔓蔓声音拔高，“你们不火都难！”
谢停云没理她，只低头对姜晚音说：“走吗？”
她点点头。
两人踩着花瓣往前走。
路两边站满了学生，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还有人偷偷抹眼泪。
走到广场中央时，赵院长站在红毯尽头，手里拿着一本红色封皮的证书。
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脸上带着笑。
“等你们半天了。”他说，“再不来，我都准备打电话催了。”
谢停云轻声应了句“抱歉”，然后转头看向姜晚音。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右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他伸手替她扶正耳边一缕碎发，指尖擦过耳垂。
检测仪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
18
数值跳得很快。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赵院长翻开证书，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证——”
话没说完，谢停云突然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等一下。”他说。
所有人都愣住。
姜晚音抬头看他，“怎么了？”
他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向旁边的学生技术组。
“先放一段视频。”
三分钟后，广场中央的投影屏亮起。
画面有些模糊，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坐在房间角落，面前摆着一台老式摄像头。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但眼神很亮。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少年说，“那个帮我盖毛衣的女孩走了，护士说她叫姜晚音。”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到这个视频，但如果她看到了，请告诉她——她是我的光。”
画面切换。
还是那个少年，站在医院走廊尽头，手里攥着一条褪色发带。
“我每天都会看一眼这条发带。”他说，“我想有一天能当面谢谢她。”
再切换。
三年前的学术会议后台，谢停云独自站在休息室，低头吻了下手背贴着的便签纸。
镜头拉近，纸上写着三个字：姜晚音。
最后的画面是昨天晚上。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全息投影系统，调出一段十年前的老监控——小女孩背着书包从医院门口跑过，回头看了眼病房楼。
“我找了十年。”他说，“现在终于等到她愿意回头看我。”
视频结束。
全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掌声。
姜晚音站在原地，眼睛有点湿。
谢停云转过身，双手捧住她的脸。
“十年前我就在等今天。”他说，“等你成为我的妻。”
他低下头，吻住她。
检测仪疯狂闪烁。
25，因他靠近时的体温；
30，因他掌心贴着她脸颊的力度；
40，因这个吻持续了整整十秒。
数值冲上138，停住。
光幕最后一次浮现：
【心动值已满，未来由你书写】
赵院长笑着合上证书，“现在可以继续了吧？”
谢停云松开她，点头。
“可以了。”
仪式重新开始。
赵院长念完誓词，问谢停云是否愿意。
“我愿意。”他说得干脆。
又问姜晚音。
她看着他，也说：“我愿意。”
戒指交换完毕，赵院长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
周蔓蔓第一个冲上来抱住姜晚音，“我嫂子！我终于有嫂子了！”
旁边学生纷纷围上来祝贺。
有人递花束，有人要合影，还有几个女生直接哭出了声。
谢停云一直搂着姜晚音的腰，没让她被人群冲散。
“累吗？”他低声问。
“不累。”她摇头。
“那待会去趟民政局？”
“不是已经算过了？”
“法律程序还是要走。”他嘴角微扬，“我不想哪天被人说我们是非法同居。”
她笑了下，靠进他怀里。
远处传来音乐声，是学校广播站临时播放的《今天你要嫁给我》。
学生们自发让出一条路，有人开始撒花瓣。
周蔓蔓举着平板到处拍，“我要剪个vlog！标题就叫《论如何亲眼见证姐夫把冷酷人设彻底崩坏》！”
赵院长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新人一步步走向校门，背影融进阳光里。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自言自语说了句：“好啊，真好。”
姜晚音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谢停云问。
她没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广场中央的投影屏。
屏幕黑了。
但她刚才好像看到一闪而过的画面——
一个小女孩蹲在科技馆角落，把一支铅笔递给戴眼镜的男孩。
男孩接过笔，说了声谢谢。
她记得那天。
小学五年级，她拼电路板，他记笔记。
她帮他捡笔，他道谢，然后低头继续写。
她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相遇。
原来不是。
“你在想什么？”谢停云走回来，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她摇头，“就是觉得……我们好像早就认识了。”
他笑了。
“不是好像。”他说，“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她抬头看他。
“你说过你会守到死。”
“我说过。”
“那你记住。”她握紧他的手，“我也不会放开。”
人群还在后面欢呼。
花瓣落在他们肩上。
周蔓蔓追上来，非要给他们拍张合照。
“站好站好！”她指挥，“笑一个！别这么严肃！今天是婚礼！”
谢停云搂紧姜晚音，下巴轻轻搭在她头顶。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她听见他说：
“十年等待，只为现在能与你共度余生。”
照片定格。
她没看见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投影屏突然又亮了一下。
画面只有两秒。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里，对着摄像头说：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在十五岁那年，记住那个给我毛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