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日程表被苏曼妮填得满满当当。
清晨七点,苏曼妮的早餐会准时出现在公司茶水间,她穿着熨帖的浅蓝衬衫,笑意盈盈地把三明治递给他:“今天加了培根,你上次说喜欢焦一点的。”
上午十点,他正在开视频会议,手机震了震,是苏曼妮发来的照片——她在舞蹈工作室门口种的向日葵开了,配文:“像不像你?总是朝着光。”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被对面合作方捕捉到,笑着打趣:“林总今天心情不错。”
午休时间更不必说,苏曼妮总会算好时间出现在停车场,手里提着保温桶:“我学了新菜式,你尝尝看。”有时是酸汤肥牛,有时是番茄牛腩,全是他随口提过的喜欢。
傍晚六点,她的车会准时停在公司楼下,车窗降下,露出她带着笑意的脸:“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我买好票了。”
林默不是没察觉,只是苏曼妮的分寸拿捏得极好,从不闯他的办公室,从不打扰他的重要会议,那些温柔的示好像细密的网,软得让人不忍挣脱。直到周五晚上,他手机里跳出一条未备注的号码发来的消息:“林默,下周的马术俱乐部活动你忘了?我们约好的。”
他愣了半天才想起,是三个月前答应陪白薇去的——白薇是某集团的千金,两人在商业酒会上认识,偶尔一起骑骑马,算是半个朋友。他回了句“抱歉,最近没空”,对方很快回了个冷笑的表情:“被新人绊住脚了?林大总裁也有重色轻友的时候。”
消息刚删,另一个号码又打了进来,是在画廊认识的秦昭,声音带着点委屈:“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看莫奈真迹展,票我都买好了,你这周有空吗?”
林默捏了捏眉心:“下周吧,这周实在抽不开身。”
“又是没空啊……”秦昭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听说,你最近天天跟一个跳舞的在一起?”
他没否认,只淡淡道:“有点事。”
挂了电话,苏曼妮正好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坐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谁啊?语气不太好。”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林默笑了笑,拿起一块草莓喂到她嘴边。
苏曼妮咬下草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嘴上却轻声说:“要是太忙就别陪我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忙。”林默握住她的手,“跟你在一起怎么会忙。”
他没看到,苏曼妮低头时,嘴角勾起的那抹隐秘的笑。
周末的私人酒会上,林默刚走到露台透气,就被周晚拦住了。周晚是圈内有名的设计师,性子直率,当初两人因合作项目相识,也算有过一段默契时光。
“林默,你可以啊。”周晚靠在栏杆上,手里晃着红酒杯,“现在满世界都知道,你被苏曼妮收得服服帖帖。”
“别乱说。”林默皱眉。
“乱说?”周晚笑了,“上次约你谈设计方案,你说要陪她去挑舞蹈服;前几天我爸生日宴,你说要陪她去看学生汇报演出。林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色轻友’了?”
林默没接话,他确实很久没联系周晚了。
“她倒是厉害,”周晚的语气带了点嘲讽,“不动声色就把你的时间全占了,我们这些‘老朋友’,是连个见面的缝隙都没有了。”
正说着,苏曼妮找了过来,自然地挽住林默的胳膊,对周晚笑了笑:“周小姐也在啊,刚才还在找你呢,想请教你关于礼服设计的事。”
周晚看着她那副亲昵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苏曼妮仰头看林默:“是不是我不该来?”
“跟你没关系。”林默揽着她的肩,“她就是喝多了。”
可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周晚的话像根刺,扎得他有点不舒服。他确实很久没联系白薇、秦昭她们了,甚至连公司几个元老的邀约都推了好几次。
苏曼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靠在他怀里:“要是你觉得不方便,以后这种场合我就不来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傻话。”林默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有我在,怕什么。”
夜色渐深,酒会上的音乐还在继续,可林默的心思却有些乱了。他看着怀里温顺的苏曼妮,又想起周晚那带着怨气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苏曼妮编织的这张温柔的网,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密,也更沉。
而他,好像正一步步陷进去,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