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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江辰试剑

黄河的水,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呈现出一种浑浊的土黄色,波涛翻滚间卷起层层泡沫,拍打着渡口破烂不堪的木制栈桥。风很大,带着河水的腥气和北方特有的干冷,吹得渡口那面破烂的酒旗猎猎作响,旗上那个模糊的“酒”字几乎要被撕裂。

秦渊立在渡口东侧一座废弃的了望台上,青衣在风中翻卷如云。他离开雁门关已有五日,这五日里昼夜兼程,横穿山西,避开清军主力,像一柄沉默的利剑直指东南。怀中的白虎獠牙用油布包裹贴身收藏,那物件冰凉中透着隐隐的狂暴,每当他运功调息时,都能感觉到獠牙内那股属于西方圣兽的杀伐之气在与自己的沧海真气隐隐共鸣。

但他的心思并不全在獠牙上。

昨夜在汾州城外一处破庙歇脚时,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简心站在一片光的海洋中,身后是那面重铸的玄冥镜,镜面倒映着山川河岳。她回头看他,嘴角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可那双眼睛里却蓄满泪水。她说:“秦大哥,我感应到……有东西在靠近你,带着很深的怨念和……熟悉的气息。”

然后梦就醒了。

醒来时,怀中的玉佩微微发烫,持续了三息才渐渐冷却。这不是幻觉——简心的灵识确实在试图向他传递警示。而“熟悉的气息”这四个字,让秦渊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此刻,他站在了望台上,目光扫过渡口四周。渡口很破败,只有三两条破船系在岸边,船身布满修补的痕迹。渡口旁那家酒肆半掩着门,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木牌,但秦渊敏锐地察觉到,酒肆二楼的窗户缝隙里,有至少三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埋伏。

而且不是普通的埋伏——那些目光冰冷、专注、带着杀意,却又不含丝毫情绪波动,如同捕猎前的毒蛇。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才有的眼神。

秦渊不动声色,缓缓走下了望台,朝着渡口走去。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踏在夯实的土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已虚握成拳,沧海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随时可以雷霆一击。

就在他走到渡口中央,距离那家酒肆还有三十步时——

“咻咻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

不是箭矢,而是三十六枚乌黑的钢针!钢针细如牛毛,在午后的阳光下几乎看不见轨迹,只听到凄厉的尖啸声!它们从酒肆二楼、从渡口两侧的芦苇丛、从河对岸的乱石堆中同时射出,呈天罗地网之势,封死了秦渊前后左右所有闪避空间!

更可怕的是,这些钢针在空中竟能自行微调轨迹,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操控!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

秦渊瞳孔微缩,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钢针雨向前踏出三步。

第一步踏出,周身真气勃发,青金色光华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那些射至身前三尺的钢针,如同撞上无形墙壁,速度骤减。

第二步踏出,他右手虚握,腰间那柄普通青钢剑自行出鞘,落入掌心。剑身震颤,发出龙吟般的清鸣。

第三步踏出,剑光起。

“沧海剑法·第四式·海纳百川。”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一记简单的圆弧斩。但剑锋过处,空气仿佛被切开一道口子,形成一个青金色的漩涡。三十六枚钢针被漩涡牵引,纷纷偏离方向,互相碰撞,叮叮当当落了一地。针上的毒液溅在黄土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起缕缕青烟。

“啪啪啪——”

鼓掌声从酒肆中传来。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面皮白净,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但眼神却阴鸷如鹰。他腰间佩着一柄装饰华丽的宝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最让秦渊心中一沉的,是那张脸。

他认识这张脸。

“周弈。”秦渊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冰封三载的复杂情绪。

周弈,原铁山营副将周镇山的独子,也是周老将军最疼爱的侄子。秦渊年少时在铁山营,周弈还只是个跟在父亲身后、喊着“秦大哥”的腼腆少年。三年前“铁山血夜”,周镇山为掩护主力撤退,率三百亲兵断后,最终力战而亡,尸骨无存。那一战后,周弈便失踪了,秦渊多方寻找未果,只道他已遭不测。

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地重逢。

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秦大哥,好久不见。”周弈咧嘴一笑,那笑容却再无当年的腼腆,只剩下阴冷与讥诮,“听说你在东海死了,我还惋惜了好久——没能亲手砍下你的头,祭奠我父亲在天之灵,实在遗憾。没想到,你命这么硬,居然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秦渊握剑的手微微紧了紧:“周弈,你父亲是英雄,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你今日所作所为,对得起他在天之灵吗?”

“英雄?烈士?”周弈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夜枭,“秦渊啊秦渊,你还是这么天真!我父亲根本不是战死的!他是被你害死的!”

秦渊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周弈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三年前那场夜袭,明明是你下令让铁山营死守待援!我父亲信了你的话,带着三百亲兵死守东门,等来的不是援军,而是清军主力!一千铁山营兄弟,包括我父亲,全都被你卖了!而你秦渊,却趁机带着亲信突围,逃之夭夭!事后还假惺惺地追查内奸,把罪名全推给赵奎——赵奎不过是你推出来的替死鬼!”

秦渊浑身一震。

三年前的真相,他早已查明。是赵奎里应外合,故意将假情报传给周镇山,诱使其在东门死守,为清军主力合围争取时间。而秦渊当时正在西门激战,根本不知道东门发生了什么。等他击退西门之敌,赶到东门时,周镇山和三百亲兵已经全部战死,尸体堆积如山。

“周弈,你错了。”秦渊沉声道,“害死你父亲的,是赵奎。三年前我就已查明真相,只是当时你已失踪……”

“闭嘴!”周弈嘶声打断,“赵奎?赵奎一个副哨长,哪来的本事调动清军主力?哪来的本事瞒过所有人?秦渊,你不必再狡辩了!今日黄河渡口,便是你偿还血债之地!”

他话音未落,身后酒肆中又转出十二人。这些人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手中持着奇门兵器——钩镰、链镖、子母刃、判官笔,站位暗合某种阵势,彼此气息相连,显然是镜影司训练有素的杀手队伍。

更让秦渊注意的是,这些黑衣人腰间都挂着一块小小的铜牌,铜牌上刻着蛇缠破镜的图案——与雁门关外赵奎那些人一模一样!

镜影司!

周弈竟然也成了镜影司的人!

“看到了吗?”周弈指着那些黑衣人,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这些都是镜影司的精英,是左使大人亲自调教出来的死士。秦渊,你以为你还是三年前那个‘靖北盟’盟主、‘山东总兵官’秦将军?告诉你,大明朝完了,你那点虚名早就是过眼云烟了!现在天下是满洲人的,而镜影司,才是未来真正的主宰!”

靖北盟盟主……山东总兵官……

秦渊心中涌起一丝苦涩。是啊,三年前他受封山东总兵官,统领靖北义军,何等风光。可东海一战,他以身合道,那些虚名便如风中残烛,早已熄灭。如今他重回人间,天下已换新主,谁还会记得那个曾经镇守山东、威震江北的秦将军?

人们或许只会记得,他是个“死而复生”的怪人,是个身负神秘使命的江湖客。

但,那又如何?

秦渊缓缓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坚定如铁的光芒。

虚名如浮云,荣辱皆过往。他秦渊行事,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官职爵位,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称颂。他为的,是心中那点未曾熄灭的火,是为那些战死的兄弟讨个公道,是为这山河百姓争条活路,是为镜中那个女子守一个承诺。

“周弈,”秦渊的声音在黄河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最后说一次:害死你父亲的,是赵奎,是清军,是那些在背后操控一切的魑魅魍魉。你若还有半分周家血脉的骨气,就该把剑指向真正的仇人,而不是在这里与我纠缠。”

周弈脸色变幻不定,眼中闪过挣扎,但随即又被疯狂取代:“真正的仇人?哈哈哈哈……秦渊,你错了!我父亲临死前,用最后的力气在我手心写了一个字——‘秦’!他是在告诉我,害死他的人是你!是你秦渊!”

他拔出腰间宝剑,剑身如秋水般澄澈,却泛着森森寒光:“今日,我便用这柄父亲传给我的‘镇山剑’,取你性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杀!”

十二名黑衣人同时动了。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可怕——六人攻上三路,钩镰锁颈,链镖缠足,子母刃分刺双肋;六人攻下三路,判官笔点穴,短刃抹膝,铁尺扫踝。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是杀招,封死了秦渊所有退路!

周弈则从正面一剑刺来!那一剑毫无花哨,直取秦渊心口,剑势凌厉,剑风凄厉,带着滔天的恨意与杀意!

镇山剑法·一式·山倾!

这是周镇山的成名绝技,讲究以势压人,以力破巧。周弈这一剑虽火候不足,但那股玉石俱焚的决绝之意,却让秦渊心中凛然。

面对这绝杀之局,秦渊闭上了眼睛。

不是放弃,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沧海无量”的领悟中。

三年东海合道,三年镜心淬炼,他对剑道的理解早已超越凡俗。剑是什么?是杀人之器?是护道之兵?不,剑是心念的延伸,是意志的具现,是守护与担当的承诺。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闪避,没有格挡,只是简单地向左踏出半步,然后反手一剑。

这一剑很慢,慢到周弈能看清剑锋划过的每一寸轨迹。但又很快,快到十二名黑衣人的杀招全部落空——因为秦渊那半步,恰好踏在了阵法运转最薄弱的那个“点”上!就像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找到唯一的缝隙,轻轻一摆舵,便脱出重围。

剑锋掠过第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没有声音,没有鲜血。那人只是僵在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然后软软倒下。他的喉间出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过了三息,鲜血才喷涌而出。

秦渊的剑没有停。

他像是在闲庭信步,每一步都踏在阵法的节点上,每一剑都点在敌人攻势将发未发的刹那。第二剑,刺穿了一个持链镖者的心口;第三剑,削断了钩镰的锁链,顺势划开那人的胸膛;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

剑光如流水,连绵不绝。没有一招重复,没有一式花哨,全是战场上锤炼出的最简洁、最致命的杀招。但就是这些简单的招式,在沧海真气的灌注下,焕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

十二息。

仅仅十二息,十二名黑衣人全部倒地,无一生还。

周弈的剑,此时才刺到秦渊胸前三尺。

秦渊睁开眼,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镇山剑,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没有用剑去格挡,而是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剑脊上。

“铛!”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周弈只觉得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双臂发麻,镇山剑几乎脱手!他踉跄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嘴角渗出血丝。

“不可能……你的内力怎么会……”周弈眼中终于露出恐惧。

“三年。”秦渊收剑,缓步上前,“这三年,我失去了一切,但也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杀戮,而在守护。周弈,你父亲若在天有灵,绝不会希望你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他每说一个字,就踏前一步。气势如山,压得周弈喘不过气。

“放下剑,告诉我镜影司的阴谋,告诉我‘镜影’是谁。”秦渊停在周弈身前丈许处,剑尖抬起,“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饶你不死。”

周弈眼中闪过挣扎,但随即被疯狂取代:“饶我不死?秦渊,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从加入镜影司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左使大人早已在我体内种下‘幽冥蛊’,今日若不能杀你,我便……”

他忽然脸色剧变,双手捂住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地。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从胸口向四肢蔓延。他的眼睛迅速变成漆黑一片,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

“左使大人……救我……救我……”

秦渊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想要查看,却见周弈的身体开始剧烈膨胀!

“不好!他要自爆!”秦渊疾退,同时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青金色真气化作护盾。

“轰——!”

周弈的身体爆开,化作一团黑红相间的血雾!血雾中蕴含着恐怖的毒性与腐蚀力,所过之处,黄土被腐蚀出坑洞,连石头都发出“嗤嗤”的声响。更可怕的是,血雾中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周弈痛苦的面容!

他以生命为代价,催发了体内的幽冥蛊,化作这怨毒的血雾!

秦渊的护盾在血雾侵蚀下迅速变薄。他咬牙催动沧海真气,护盾光芒大盛,勉强抵住。但血雾仿佛有生命般,不断冲击,发出凄厉的尖啸。

就在护盾即将破碎的刹那,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那剑光灰暗如暮色最深处的寂灭,又似黎明前最黑暗的阴影。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只有一种纯粹的、极致的、仿佛能斩断一切因果的“锋锐”。

剑光掠过血雾。

血雾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化为虚无。那张扭曲的人脸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烟消云散。

剑光散去,一道青衣身影落在秦渊身前。

江辰。

他依旧是一身青衣,灰暗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有黑色的液体缓缓滴落——那是幽冥蛊毒被剑气炼化后的残渣。他的面容冷峻如冰,眼中却不再是从前那种纯粹的杀意,而是多了一种深沉的东西——那是明悟了剑心之后的平静,是找到了挥剑理由之后的坚定。

“江兄。”秦渊收剑入鞘,拱手道谢。

江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满地尸体,最后落在周弈化作的那滩黑水上:“镜影司的人?”

“是。”秦渊点头,“周老将军的侄子周弈,被幽冥蛊控制,成了镜影司的傀儡。”

江辰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刚才在路上,也遇到了截杀。”

秦渊眉头一皱:“什么人?”

“锦衣卫。”江辰的声音很冷,冷得如同塞外的冰,“不,应该说是前锦衣卫——二十年前参与江家灭门案的那些刽子手,如今也成了镜影司的走狗。”

秦渊心中一震。

二十年前,江辰的父亲江寒任锦衣卫指挥使,因“勾结东林党”被魏忠贤诬陷,满门抄斩。年仅八岁的江辰被忠心老仆救出,隐姓埋名十年,十八岁出道,一人一剑追杀当年所有参与构陷父亲的阉党余孽。七年时间,四十三人死在他剑下。

没想到,那些漏网之鱼,竟投靠了幽冥教!

“他们现在何处?”秦渊沉声问。

“死了。”江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六个,全死了。我用了七剑。”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但秦渊知道,那七剑必然石破天惊。能让江辰出七剑的对手,绝非庸手。

“但他们临死前说了一件事。”江辰看向秦渊,“镜影司正在调集人手,前往南京。他们的目标,不只是青龙玉璧,还有……苏墨。”

秦渊脸色骤变:“苏兄有危险?”

“苏墨放出消息,说他携带朱雀翎羽东行,欲往南京与你会合。”江辰道,“这明显是诱饵之计。但镜影司此次派出的,是真正的精锐——‘幽冥七煞’。”

幽冥七煞?

秦渊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从江辰凝重的语气中,他能感觉到这七人的可怕。

“二十年前,锦衣卫中有七个最神秘的杀手,代号‘天煞’、‘地煞’、‘人煞’、‘鬼煞’、‘妖煞’、‘魔煞’、‘血煞’。”江辰缓缓道,“他们直属于魏忠贤,专门执行最隐秘、最血腥的任务。江家灭门案,就是他们动的手。这二十年来,他们销声匿迹,原来是被幽冥教收编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刚才杀的那六个,是天煞、地煞、人煞、鬼煞、妖煞、魔煞。还差一个血煞——那是最可怕的一个,当年便是他,亲手砍下了我父亲的头。”

江辰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秦渊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所以你要去南京?”秦渊问。

“是。”江辰点头,“血煞必在截杀苏墨的队伍中。这一次,我要用他的血,祭奠江家七十三口亡魂。”

秦渊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与你同去。苏兄为我涉险,我不能坐视不管。而且青龙玉璧也在南京,我们必须赶在镜影司之前拿到它。”

江辰看了秦渊一眼,忽然道:“你的剑,变了。”

秦渊微微一怔。

“三年前在东海,你的剑意如沧海般浩瀚,但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江辰缓缓道,“那是背负了太多责任、太多期待的沉重。但现在,你的剑意更加纯粹,更加……自由。”

自由?

秦渊低头看向手中的剑。青钢剑依旧平凡,但剑身流转的青金色微光,却仿佛有了生命。是啊,这三年他失去了官职、失去了荣光、甚至差点失去了生命和所爱之人。但也正因为失去,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虚名如枷锁,荣光如樊笼。

唯有心中那点不灭的火焰,手中这柄守护之剑,才是真实的。

“因为我想明白了。”秦渊轻声道,“剑不是用来争名夺利的工具,而是用来守护珍视之人的承诺。江兄,你的剑呢?”

江辰沉默良久,缓缓抬起手中那柄灰暗的长剑。

剑身上,密密麻麻刻着四十三道刻痕——那是他七年复仇之路的见证。每杀一人,便刻一道。他曾以为,刻满剑身之日,便是心魔尽去之时。

但现在他明白了,杀戮永远填不满心中的空洞。

“我的剑……”江辰的声音有些缥缈,“还在试。”

试什么?

试剑心,试道义,试这二十年的恩怨情仇,该如何了断。

秦渊拍了拍他的肩:“那就一起去南京。让那些魑魅魍魉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

两人不再多言,身形如电,掠过黄河渡口,朝着东南方向疾驰。

而在他们身后千里之外,另一场追杀正在上演。

官道上,苏墨一袭青衫,骑着一匹普通的黄骠马,不紧不慢地东行。他手中把玩着揽星扇,扇坠那颗夜明珠在午后的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晕,看起来就像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但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坐姿极其稳定,马匹的每一次踏步都恰到好处,仿佛人马合一。更可怕的是,他周身三丈之内,空气的流动都异常平稳,连灰尘都绕着他飘散。

这是将真气控制到极致的外显。

忽然,苏墨勒住了马。

前方官道转弯处,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血红色长袍,面戴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柄奇形的弯刀,刀身如新月,刀刃却布满锯齿,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气息——那是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官道两侧的草木,在这气息的笼罩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死亡。

“血煞。”苏墨缓缓吐出两个字,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终于来了。”

血煞猩红的眼睛盯着苏墨,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交出朱雀翎羽,留你全尸。”

苏墨展开揽星扇,轻轻摇动:“翎羽就在我身上,有本事,自己来取。”

话音未落,血煞动了!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仿佛一道血色闪电,瞬间跨越十丈距离,弯刀如毒蛇吐信,直取苏墨咽喉!刀风凄厉,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苏墨却不闪不避,只是将揽星扇向前一递。

扇面展开,七片青玉排列成北斗七星之状。夜明珠坠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光束,精准地射在弯刀的刀尖上!

“铛!”

金铁交鸣声中,血煞身形微滞。他骇然发现,自己那无往不利的弯刀,竟被一把扇子挡住了!更可怕的是,扇子传来的那股力量中正平和,却又浩瀚无边,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星空!

“揽星扇·第一式·星罗棋布。”

苏墨轻叱一声,揽星扇在空中划出七道玄奥的轨迹。每道轨迹都对应一颗星辰,七道轨迹交织成网,将血煞笼罩其中!

血煞厉啸,弯刀狂舞,化作一片血色刀幕。刀幕中隐约可见无数怨魂哀嚎,那是死在他刀下之人的残念所化!

刀幕与星网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星网所过之处,血色刀幕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那些怨魂在星辉的照耀下,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化作青烟消散。血煞闷哼一声,踉跄后退,面具下渗出黑色的血液。

“你……这是什么武功?!”血煞嘶声问道。

“这不是武功。”苏墨合拢扇子,轻轻敲击掌心,“这是‘道’。”

他望向血煞,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血煞,或者说……前锦衣卫指挥佥事,冯千绝。二十年前江家灭门案,你是直接执行者。这二十年来,你隐姓埋名,苦修魔功,以为投靠幽冥教就能获得永生。可惜,你错了。”

血煞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苏墨微微一笑,“因为青云阁的情报网,比你想象的更强大。更因为……江辰已经上路了。他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血煞眼中闪过恐惧,但随即被疯狂取代:“江辰?那个小杂种?哈哈哈哈……当年我能杀他全家,今日就能杀他!还有你,苏墨,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幽冥七煞只是前菜!左使大人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他忽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弯刀上。弯刀剧烈震颤,刀身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符文,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血祭·万魂斩!”

弯刀化作一道血色长虹,携带着滔天怨气与杀意,直劈苏墨!这一刀,蕴含了血煞毕生修为,更燃烧了他的生命本源,威力足以开山裂石!

苏墨脸色微凝,揽星扇再次展开。

但这一次,他没有用扇子去挡。

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物——那是一柄通体暖白、长约尺许的玉尺。玉尺表面温润,内里仿佛有云气流转,散发出中正平和、却又浩瀚无边的气息。

暖玉量天尺!

青云阁镇阁之宝,专破各种阴邪魔功!

苏墨将量天尺向前一点,轻声道:“量天·正法。”

玉尺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纯净如初雪,炽烈如朝阳,将血色长虹完全笼罩。血光遇到白光,如同沸汤泼雪,迅速消融、瓦解。血煞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在白光中化作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尘埃落定。

苏墨收起量天尺,看着地上那滩灰烬,轻轻叹了口气。

“血债血偿,天理循环。冯千绝,你的罪孽,到此为止了。”

他翻身上马,继续东行。

揽星扇在手中轻转,扇坠夜明珠流转着温润却深邃的光。

前方,南京在望。

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下章预告】

秦渊与江辰日夜兼程赶赴南京,却在长江北岸遭遇镜影司主力围剿!领队者竟是失踪多年的武林名宿、如今已成幽冥教长老的“血手人屠”屠轳!与此同时,苏墨抵达南京城外,却发现整座城池已被幽冥教布下的“九幽遮天阵”笼罩,城中百姓尽成傀儡!更惊人的是,玉罗刹率圣火使前来助阵,却在阵中与秦渊重逢时,发现他怀中那枚玉佩竟与自己的圣火令产生奇异共鸣!第三百六十二章《罗刹倾心》,看秦渊如何破阵救城,看玉罗刹深藏多年的情愫如何爆发,看这场横跨江湖、朝堂、幽冥三界的终极对决,即将在南京城下拉开血腥序幕!罗刹有情,烈火焚心;但真正的火焰,往往诞生在最深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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