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转身离开后，姜熙瑶又将柚柚紧紧搂进怀里，额头抵着孩子的发顶，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刚才强撑的冷静瞬间崩塌，滔天的怒火和后怕席卷而来，她气得心口发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若不是她和顾北泽都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挨千刀的人贩子！
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个孩子能毁了多少个人！
把活生生的孩子当筹码、当赚钱的工具，简直猪狗不如！
就该把他们五马分尸，古代的十大酷刑都该给他们挨个尝一遍！
顾北泽抱紧她们娘俩，给予无声的安慰。
片刻后，顾北泽默默拿起柚柚的外套和棉袄，动作轻柔地给柚柚重新穿好。
眼睛看见孩子胳膊上的青紫痕迹时，他眼底的阴鸷又深了几分，手下的动作却愈发轻柔，怕碰疼了孩子。
柚柚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抬头问：“爸爸，我的衣服坏了，还能穿吗？”
顾北泽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来：“没事，爸爸回头给你买新的。”
柚柚立刻点点头，小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脆生生地说：“那我要粉粉的、带小花的漂亮衣服！”
“当然可以，”顾北泽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我们柚柚小公主，就该穿最漂亮的衣服。”
姜熙瑶平时没事就说我们的柚柚小公主。
柚柚被夸得咯咯笑起来，搂着顾北泽的脖子蹭了蹭：“爸爸真好！”
姜熙瑶看着父女俩的互动，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酸软。
柚柚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不好。
很懂事地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姜熙瑶的后背，奶声奶气地安慰：“妈妈，我没事呀，就是胳膊有一点点疼。我刚才都没有被吓到，我可勇敢了！”
姜熙瑶听着女儿软糯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柚柚的头发上。
她哽咽着，一遍遍地叫着：“柚柚，我的柚……”
柚柚感受到妈妈的眼泪，连忙抬起小手，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小大人似的拍着她的背：“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没事啦没事啦。”
像平时姜熙瑶哄她一样哄姜熙瑶。
顾北泽看见媳妇哭了，心都要碎了。
他再次紧紧拥抱母女俩，轻轻揉着姜熙瑶的头。
审讯室里的灯光昏暗，罗永被按在铁椅子上，双手铐在桌沿，脑袋耷拉着，眼神躲闪，还在嘴硬：“公安同志，我真没抢孩子，就是觉得那小姑娘长得俊，想伸手拉拉她，谁知道她那么怕生，挣扎得厉害……”
负责审讯的公安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已经看过那个小女孩了手臂了，拉一下能拉出这么深的抓痕？
你当我们瞎吗？
老实交代，在火车站蹲点多久了？还有没有其他团伙？”
罗永身子一僵，眼神慌乱了一瞬，却还是梗着脖子：“没有！我就一个人，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另一名公安冷笑，拿起桌上的笔录本敲了敲，“我们已经查过了，你半个月前就频繁在火车站附近转悠，专挑带小孩的妇女盯梢，这是一时糊涂？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们按涉嫌拐卖儿童罪上报，到时候罪加一等！”
罗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张地抠着桌沿，额头上冒出冷汗。
公安廖杰一看罗永这个反应，就知道吓住他了。
简单一诈就诈出来了。
罗永偷瞄了一眼面前公安严肃的神情，心里发怵。
当时他也是鬼迷心窍了，想着那么混乱的情况下，那个娇弱女人牵两个孩子，随便一拽，轻而易举。
而且那个小女孩长那么好，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没想到那女的看着娇弱，实则那么强，把他踹下火车。
现在身上哪哪都疼。
公安步步紧逼，“罗永，已经证据确凿了，你还在嘴硬！”
罗永心跳如雷鼓，心里很没底。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罗永终于瘫软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我背后有个团伙，一共五个人，我们分工合作，有人盯梢，有人接应，专门在火车站里这些人多的地方拐小孩，再转手卖到乡下……这次是我第一次动手，没想到刚动手就被抓住了……”
“团伙其他人呢？窝点在哪里？”公安立刻追问，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
罗永摇摇头，“他们在火车上看见我被抓包，估计都跑了吧！”
公安再次追问：“你们总有一个躲的地方吧？那么地方在哪？”
罗永哆哆嗦嗦地报出几个名字和一个隐蔽的一个废弃房子地址，还不忘补充：“我们每次交易都选在半夜，今天本来是要把那小姑娘带去那的，没想到……”
审讯室外，一名公安拿着刚录好的口供快步走出，径直走到姜熙瑶和顾北泽面前，“顾同志，姜同志，罗永背后确实有个拐卖团伙，他已经交代了同伙信息和窝点位置，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抓捕，争取一网打尽！”
顾北泽站起来和公安握了握手，“辛苦了。”
廖杰摆了摆手，目光落到柚柚身上时，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嘴角弯出憨厚的弧度，抬手想摸摸孩子的头，又怕吓到她，最终只是虚虚悬在半空：“小丫头别怕，坏人马上就被抓起来了。”
柚柚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她记得妈妈刚才就是对这个叔叔凶。
妈妈对他凶，说明也不是什么好人。
小孩的判断就是如此简单。
廖杰转头对顾北泽和姜熙瑶说：“你们先带孩子回去，我们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们。”
顾北泽点点头，“好的，我们确实需要带小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廖杰点点头，又对柚柚温柔笑笑，就转身回去忙了。
顾北泽和姜熙瑶带着柚柚离开公安局，坐老式公交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