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几乎没犹豫，甚至没再追问细节，立刻把几张设计图小心翼翼地叠好，怕折坏了边角，还特意对着光线检查了两遍，才紧紧揣进贴身处的口袋，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他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满是急切，连之前的傲气都没了：“好！我加入！温，你说话可得算数，不能骗我——要是以后不给我设计图，我可就……”
话没说完，就被温月的笑声打断。她伸出手，指尖力道很稳，掌心带着常年摸机械零件的薄茧，跟詹姆斯粗糙的手掌握在一起，力道坚定：“放心吧，我温月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说给你设计图，就绝不会忽悠你；说不让你屈才、亏待不了有本事的人，就肯定说到做到。以后咱们就是一伙的，一起把这些想法，都变成真的。”
走廊顶灯的光有些发沉，像被一层经年的灰蒙住，昏昏沉沉地洒下来，落在地面光可鉴人的瓷砖上，映出几道被拉得瘦长的影子，连空气都跟着滞涩起来，带着点未散的消毒水味。
约翰靠在墙角，背脊抵着冰凉的墙面，指尖夹着的半根烟早燃到了滤嘴，深褐色的烟灰悬在末端，风一吹晃了晃，烫得他指尖微麻时，才猛地回神，下意识弹掉烟灰，火星落在瓷砖上，转瞬就灭了。
视线扫过不远处的马克和詹姆斯，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连呼吸都沉了几分——这俩蠢货，简直丢尽了圈子里的脸。往日执行任务时，哪一个不是手脚利落、眼神冷硬，如今倒好，活像两只炸毛却没半点杀伤力的猫。
马克攥着拳头，指节绷得泛白，指骨凸起的弧度都透着用力，却只敢往前凑半步，脚尖在瓷砖上蹭了蹭，梗着嗓子对温月喊，声音都有点发飘：“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这不代表你全能！有本事别躲，正面来，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温月靠在对面的墙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两人装腔作势的模样，眼底藏着点笑意，没接话，只轻轻挑了挑眉，那神情里的漫不经心，反倒让马克和詹姆斯更憋得慌，却又不敢真的上前。
约翰看着这俩活像鼓足气却没处撒的气球似的同伴，彻底没了言语，只抬手掐灭烟蒂，烟蒂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迈开长腿走到温月面前，身形比温月高出小半头，周身自带一股常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练出的冷冽压迫感，肩线绷得笔直，下颌线锋利，眼神里没半点玩笑意味，连声音都透着冷硬：“我承认你有点本事在身上，但不代表你全能，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这话一落，周围的空气都像凝住了。马克和詹姆斯立刻闭了嘴，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期待——他们都知道约翰的本事，圈内公认的“第一杀手”，没人能在他手下撑过十分钟，这下总能看清温月的真水平了。
温月抬眸，目光清亮得像淬了光，没被约翰的气势压到半分，反而微微直起身，双手垂在身侧，指尖轻轻动了动，勾起唇角时，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张扬，甚至还透着点少年人的气盛：“来，教你做人。”
话音刚落，约翰已经率先出手。他没给温月半分反应的空隙，右腿猛地蹬地，“咚”的一声踩得瓷砖发颤，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扑上前，右拳直取温月面门，拳风扫过空气，带着一阵刺骨的凉意——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搏杀里磨出的狠劲，每一招都奔着“最快制敌”去，半点不拖泥带水，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早已慌了阵脚。
紧接着，他左拳又跟上，目标转向温月的腰侧，手肘还悄悄往后收，预备着一旦第一拳被挡，就立刻变招锁喉，整套动作衔接得毫无破绽，连呼吸都压得极稳，可见是练了千百遍的实战招式。
可温月的动作更绝。面对这连环攻势，她没退反进，身形灵活得像阵风，避开右拳时脚尖只轻轻点地，鞋底擦过瓷砖没半点声响，下一秒已经侧身绕到约翰身侧，恰好避开左拳的力道。她的手掌没带多余动作，指尖精准扣住约翰手臂内侧的筋络，轻轻一按，约翰只觉得手臂一麻，拳劲瞬间卸了大半。
没等约翰调整姿势，温月已经收掌换招，膝盖轻轻顶在他膝盖后方的凹陷处，掌风落在他后腰，力道不重，却刚好打乱他的重心。她的招式比约翰更伶俐，每一下都像算准了似的，落在对方招式的破绽上，掌风带着劲，却始终不碰要害，只专注于卸力、制住，既显了实力，又留了分寸。
周围的马克和詹姆斯早就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忘了，脚下不知不觉往前挪了两步，生怕错过半点细节。詹姆斯甚至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跟着温月的动作微微偏头，嘴里还小声嘀咕：“我的天，这动作也太快了……”
不过片刻功夫，不过三五招的光景，约翰只觉得手腕一麻，下盘又被轻轻一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支撑似的，重心瞬间失衡，“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得瓷砖微微发颤，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下意识想撑着地面起身，却发现四肢的力气像是被悄悄卸空了，胳膊腿都透着酸麻，竟是连抬抬手都费劲，只能躺在地上，盯着头顶昏沉的顶灯喘气，一动不动，胸口起伏得厉害。
温月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战意，语气里透着点许久未有的畅快，甚至还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起来，接着打啊，好久没这么畅快动手了，还没打够呢。”
约翰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地面坐起来，后背抵着墙，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指腹蹭过刚才被温月扣过的筋络，还能感觉到残留的酸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