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怀着对自身记忆的迷茫与对婶婶病情的担忧,再次跟随那三名拜月教徒,踏上了前往仙灵岛的航程。海风带着咸腥气息吹拂着他的面庞,他却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极其重要的东西。那几名苗人一路沉默,眼神闪烁,透着一股不祥的意味。
暗中,李长青如影随形,足踏碧波,青衫与海天一色。他的目光穿透迷雾,已先一步看到了仙灵岛上的景象——水月宫外,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与悲愤。
果然,当小船靠岸,李逍遥踏上岛屿的刹那,早已埋伏在暗处的拜月教众骤然发难!这一次,他们不再伪装,数十名精锐教众手持利刃巫器,在一名黑袍巫师的带领下,悍然围攻水月宫!
“杀!擒拿女娲后人,覆灭水月宫!”
喊杀声震天,打破了仙灵岛的宁静。法术的光芒与刀剑的寒光交织,顷刻间,美丽的仙境便沦为血腥的战场。水月宫的侍女们虽奋力抵抗,但实力悬殊,不断有人倒下。
姥姥(姜氏)手持拐杖,白发飞扬,爆发出强大的灵力,护在宫门之前,与那黑袍巫师激战在一起。她年事已高,又要分心保护宫内的赵灵儿,很快便落于下风,身上多处挂彩,鲜血染红了衣襟。
赵灵儿被几名侍女护在宫内,听着外面的喊杀与姥姥的怒吼,心急如焚,泪流满面。她不明白,为何这些恶人要苦苦相逼,为何她的逍遥哥哥会带着这些人回来?
李逍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苗人屠杀水月宫侍女,看着那位白发老妪浴血奋战,一股莫名的愤怒与心痛涌上心头!他虽然“忘记”了灵儿,忘记了与这里的关联,但那颗侠义之心并未泯灭!
“住手!你们干什么?!”李逍遥拔出腰间铁剑(寻常兵器),便要冲上前去。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了!”一名拜月教徒狞笑着,挥刀向他砍来。李逍遥下意识地施展出酒剑仙所授的御剑术,虽只是皮毛,却也比寻常武夫强上不少,堪堪挡住了攻击,但与训练有素的拜月教徒相比,仍是险象环生。
战场中心,姥姥已是强弩之末。那黑袍巫师施展出诡异的腐蚀巫术,一道漆黑的能量箭矢如同毒蛇,刁钻地射向姥姥的心口!姥姥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便要殒命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定。”
那熟悉而淡漠的声音,再次于虚空响起。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那支致命的黑色箭矢,在距离姥姥心口不足一寸之处,硬生生停滞,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黑袍巫师脸上的狞笑僵住,眼中充满了惊骇!
不仅是这支箭矢,整个战场上,所有拜月教众的动作都出现了刹那的停滞,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一道青衫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姥姥身前,背对着她,面向那黑袍巫师。
正是李长青!
他并未看那巫师,只是袖袍随意一拂。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涌出,那黑袍巫师连同其周身凝聚的巫力,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沙尘,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壁之上,筋骨尽碎,生死不知。
同时,李长青目光扫过战场,那些被定住的拜月教众,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被无形之力震飞,落入四周山林或海中,非死即伤。顷刻间,来势汹汹的拜月教众,便已溃不成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李逍遥刚挡开一名敌人的攻击,便发现敌人已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快到姥姥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降临,危机已然解除。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聚焦在那突然出现的青衫身影之上。
李逍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失声叫道:“先生!是您?!”
赵灵儿在宫内也看到了这一幕,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感激。
姥姥捂着伤口,喘息着,看向李长青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敬畏:“多谢……多谢上仙再次出手相救……”
李长青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姥姥的伤势,屈指弹出一缕蕴含生机的混沌之气,没入其体内。姥姥只觉得一股温暖磅礴的力量流转周身,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损耗的灵力也在迅速恢复。
“此地已暴露,非久留之所。”李长青对姥姥淡淡道,“带她离开,另觅安身之处。”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赵灵儿。
姥姥瞬间明了,重重点头:“老身明白!多谢上仙指点!”
李长青又看向一脸茫然又带着惊喜的李逍遥,以及从宫内奔出、泪眼婆娑望着他的赵灵儿。
赵灵儿跑到李逍遥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泣声道:“逍遥哥哥!你没事吧?你……你还记得我吗?”
李逍遥看着眼前这绝美却陌生的少女,看着她眼中深沉的痛苦与依恋,心中那被封印的记忆剧烈地躁动起来,头痛欲裂,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下:“我……我好像认识你……可是……我想不起来……”
看着这对苦命恋人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姥姥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李长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古井无波。他出手救下姥姥,保全水月宫一丝元气,是维持命运主线不至于彻底崩坏。但李逍遥的记忆,还需他自己去冲破,那忘忧散的药力与他的封印,需要足够强烈的情感作为钥匙。
“缘起缘灭,皆由心生。好自为之。”
李长青对众人留下这句话,青衫微动,身影再次变得虚幻,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天地之间,消失不见。
仙灵岛上,只余下劫后余生的众人。拜月教徒或死或逃,水月宫一片狼藉。赵灵儿扶着痛苦不堪的李逍遥,泪如雨下。姥姥望着李长青消失的方向,长叹一声,知道仙灵岛已不可留,必须立刻带着灵儿转移。
而李逍遥,在极度的情感冲击与那熟悉身影的刺激下,灵魂深处那被混沌道韵守护的记忆碎片,正在剧烈地闪烁着,那层由忘忧散和李长青设下的封印,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第二次仙灵岛之行,以血腥开端,以救援告终,更在李逍遥心中埋下了一颗即将破土而出的记忆种子。接下来的旅程,寻找灵儿、闯荡江湖、应对拜月教……所有的故事,都将在这次分别后,正式拉开惨烈的序幕。而李长青,依旧在暗处,继续着他的见证与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