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被蛇妖掳走,林天南封锁消息,李逍遥遍寻不获,心中焦躁与懊悔与日俱增。林月如虽因李逍遥相救而心生情愫,但见他为灵儿失魂落魄,心中亦是酸楚难言,对灵儿的排斥更甚。
这一日,新科状元刘晋元竟来到李逍遥住处,郑重其事地要行拜师之礼。
“李少侠,那日湖畔见你身手不凡,晋元深感敬佩。晋元虽读圣贤书,却亦知强身健体、明心见性之重要。恳请李少侠收我为徒,传授武艺!”刘晋元态度诚恳,长揖到地。
李逍遥正因灵儿之事心烦意乱,见这书呆子又来添乱,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刘晋元对灵儿似乎也颇为关心,心中那股莫名的醋意又升腾起来,便起了作弄之心。
“拜师?可以啊!”李逍遥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我们学武之人,首先要过的就是‘酒色’一关!走,师父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历练历练’!”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不明所以的刘晋元就往外走。
李逍遥所谓“历练”之地,竟是苏州城最大的风月场所——“怡红院”!楼内莺歌燕舞,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刘晋元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师、师父……此地、此地非君子所居……”刘晋元结结巴巴,想要挣脱。
“诶,这就是你的第一课!要视红粉如骷髅,坐怀不乱!”李逍遥强忍着笑意,将他按在座位上,自己则叫来酒菜,与几位浓妆艳抹的姑娘划拳行令,豪饮起来,存心要看这书呆子的笑话。
刘晋元如坐针毡,周围女子的调笑声、李逍遥的放浪形骸,都让他这谦谦君子感到无比煎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几次想走,却被李逍遥以“师命”压住。
李逍遥本意是作弄刘晋元,发泄心中烦闷,却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几坛烈酒下肚,他已是头重脚轻,醉眼朦胧,将眼前的姑娘错看成了灵儿,口中喃喃喊着“灵儿”,最终不胜酒力,瘫倒在桌,不省人事。
刘晋元见状,哭笑不得,只得费力地将烂醉如泥的李逍遥扶起,在姑娘们的窃笑声中,狼狈地离开了怡红院,将其送回住处。
就在李逍遥大醉之时,林天南找到了独自在房中垂泪的灵儿。
林堡主面色沉肃,开门见山:“赵姑娘,我知你与逍遥有情。但逍遥年少,前途无量,你身份不明,留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月如对他一往情深,林家堡亦可为他提供一切。你若真心为他好,便应主动离开。”
灵儿脸色煞白,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林堡主,我……我与逍遥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林天南冷哼一声,“这世间,真心往往最是无用!你拿什么给逍遥未来?莫非真要他为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与整个武林为敌?你若执意不肯,就休怪林某用些手段了!”
冰冷的威胁如同利剑,刺穿了灵儿本就惶恐不安的心。她身份特殊,是女娲后人,更是拜月教的目标,留在李逍遥身边,确实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危险。林天南的话,虽不中听,却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
是夜,月黑风高。
灵儿心绪激荡,悲伤、恐惧、对自身血脉的厌恶交织在一起。她体内那股属于女娲后人的灵力,因情绪剧烈波动而彻底失控!
就在她居住的客房内,柔和的白色灵光骤然变得幽深,她的双腿在光芒中逐渐并拢、延伸,化为一条巨大的、覆盖着青鳞的蛇尾!半人半蛇的形态,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既神圣又妖异!
“啊——!”灵儿看着自己异化的身体,发出惊恐的呜咽。
偏巧此时,安顿好李逍遥的刘晋元,心中记挂灵儿,想来看看她是否安好,顺便说说李逍遥醉酒之事。他未及通报,轻轻推开房门,恰好目睹了这骇人一幕!
月光下,那美丽的少女下身竟是一条巨大的蛇尾!青鳞闪烁着幽光!
“妖……妖怪!!!”刘晋元只觉得头皮发麻,魂飞魄散,指着灵儿,一句话未能说完,便双眼一翻,吓得直接昏死过去,重重摔倒在地。
“晋元公子!”灵儿见状,更是惊慌失措!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被视为妖怪了!逍遥哥哥若是知道……她不敢想象!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淹没了她。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趁着夜色深沉,府中之人尚未被惊动,灵儿强忍着泪水与心中的剧痛,收回蛇尾(勉强控制住灵力),看了一眼李逍遥房间的方向,眼中是无尽的眷恋与决绝。随即,她身形一闪,如同受惊的雀鸟,仓皇地逃离了刘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片刻之后,巡夜的家丁发现了昏倒在地的刘晋元,顿时府中一阵大乱。林天南闻讯赶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昏倒的刘晋元,心中已然明了,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他下令封锁消息,只说是表少爷突发急症。
而醉卧在床的李逍遥,对今夜发生的惊天巨变,一无所知。他仍在梦中,呼唤着那个已然离他远去的名字。
暗处,李长青的神识锁定了仓皇逃遁的灵儿,也“看”到了府中的混乱与林天南的心思。
“显形之劫,分离之痛……此乃她命中之数。”李长青轻叹。灵儿的逃离,是命运的重要转折,将引向锁妖塔、南诏等一系列关键事件。他并未阻止,只是分出一缕微不可查的混沌道韵,遥遥附着在灵儿身上,确保她在接下来的流浪中,不至于遭遇真正的生命危险。
情缘似网,命运如刀。这一夜的变故,彻底斩断了李逍遥与灵儿暂时的安宁,将两人再次抛入了更加汹涌的命运洪流之中。而李逍遥醒来后,将要面对的,将是爱人不知所踪的恐慌,以及一段更加艰难曲折的寻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