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叩首!混沌子入寂灭城
亿万神魔颅骨燃幽火,寂灭威压冻结时空。
陈默全力催动混沌青莲,轮回之力艰难抗衡。
无名挣脱威压,直面城墙,体内混沌本源轰鸣!
“吾乃…浑沌之子!”
稚嫩道音响起,亿万神魔幽火剧颤,颅骨低垂,如同朝拜君主!
威压骤散,城门洞开,一条由星辰骸骨铺就的古路显现。
两人踏入瞬间,城门轰然闭合。
城内并非死寂,无数混沌气流如同活物般游弋,拱卫着深处一座残破祭坛。
祭坛之上,悬浮着一枚缺失核心的混沌罗盘,指针正指向归墟最深处……
“找到…遁去之一…”
“擅闯……寂城者……”
“永堕……归墟……”
那冰冷、宏大、不含丝毫情感的混合道音,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神魂,带着让万道沉沦、众生归寂的终极意境,轰然压落!
“咔嚓嚓……”
陈默周身以混沌灵力布下的护罩,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那无形的寂灭威压不仅作用于物质与能量,更直接侵蚀道心与意志!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无比迟缓,体内的灵力运转近乎停滞,连寄托于幽冥录深处的元神,都仿佛要被冻结、拉入永恒的沉眠!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这由无数神魔颅骨残留意志汇聚而成的威压,其层次之高,远超炼虚,甚至可能达到了合道境的巅峰!若非他身负混沌灵根,又有幽冥录这等轮回至宝护持元神,只怕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已经道心崩毁,肉身寂灭,化作这城墙之下又一缕亡魂!
“哥哥!”无名发出一声惊呼,他虽然因为同源血脉,受到的压力远小于陈默,但那恐怖的威压依旧让他小脸煞白,体内刚刚稳定的混沌本源再次躁动起来。
不能硬抗!
陈默眼中厉色一闪,不再有任何保留!
“嗡——!”
他识海深处,那页承载着轮回本源的幽冥录虚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一股凌驾于生死、超脱于时空的轮回道韵弥漫开来,在他身后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构成的轮回漩涡,艰难地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归墟寂灭之意!
同时,他全力催动丹田混沌金丹,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同时亮起混沌光芒,一株更加凝实、更加清晰的混沌青莲虚影自他头顶缓缓浮现、摇曳!莲叶舒展,地火水风四象本源之力流转,强行定住了他周身方寸之间的虚空,将那恐怖的威压稍稍隔绝在外!
轮回与混沌,两种至高力量同时显现,与那亿万神魔颅骨散发出的归墟寂灭之力形成了短暂而激烈的抗衡!
“滋啦——!”
三者交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复又重生,仿佛在进行着创世与灭世的循环!法则的哀鸣扭曲成了刺耳的尖啸!
陈默身躯剧烈震颤,七窍之中皆有淡金色的混沌血液渗出,显然同时催动两大至高本源,对抗这超越自身境界太多的威压,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已是强弩之末!
“哥哥!”无名看到陈默受伤,灰眸之中瞬间涌上焦急与愤怒。那源自血脉深处的某种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他猛地挣脱陈默下意识护住他的手,一步踏前,竟用自己的小身躯,直面那由亿万神魔颅骨构成的恐怖城墙!
他仰起头,看着那无数燃烧着归墟幽火的空洞眼窝,看着那些曾经纵横太古、执掌大道的先辈们的遗骸,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愤怒、以及一种与生俱来的、凌驾于其上的威严,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不再恐惧,不再茫然。
体内那被补全的先天混沌本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鸣、奔腾,在他身后,隐约浮现出一尊无比模糊、却顶天立地、仿佛脚踏归墟、掌缘生死的混沌虚影!那虚影,与遗迹中浑沌之末的骸骨气息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至高!
无名深吸一口气,那粘稠的、充斥着寂灭能量的空气涌入他的肺腑,却化作了最本源的力量。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与他稚嫩外貌截然不同的、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道音,清晰而坚定地,响彻在这片死寂的虚空:
“吾乃——”
“浑沌之子!”
“轰隆隆——!!!”
四字道音,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炸响在“万道归寂之城”前!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冰冷无情、燃烧着亿万点归墟幽火的神魔颅骨城墙,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齐齐剧震!
“噗!”“噗!”“噗!”……
无数颅骨眼窝中,那冰冷的归墟幽火疯狂地摇曳、明灭不定,仿佛表达着一种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与确认!
那混合了无数神魔残念的冰冷道音,戛然而止。
那如同潮水般压落的、足以让炼虚巅峰都瞬间寂灭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骤然消散!
紧接着,在陈默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高不知几万丈、由无数强大神魔颅骨垒砌而成的城墙,其上所有的颅骨,无论大小,无论形态,无论生前是何等存在——
竟在同一时刻,微微……低垂了下去!
它们空洞的眼窝依旧燃烧着幽火,但那火焰不再冰冷,反而流露出一种……如同臣子拜见君主,如同疲惫的战士终于等来了统帅般的……复杂情绪!有敬畏,有悲伤,有解脱,更有一种沉甸甸的期待!
亿万神魔颅骨,面向那渺小的红发少年,无声叩首!
整座“万道归寂之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庄严肃穆的寂静之中。
城门,那原本仿佛吞噬一切光明的巨大洞口,此刻毫无阻碍地呈现在陈默与无名面前。门内,是一条由无数星辰核心骸骨铺就的、散发着黯淡星辉的古路,蜿蜒通向城池深处那无尽的黑暗。
无名做完这一切,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转过身,看向嘴角染血、面露惊容的陈默,伸出手,露出一个带着安慰和肯定的笑容:“哥哥,我们进去吧。”
陈默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深深看了无名一眼。浑沌之子……看来,无名的来历,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牵起无名的手,点了点头:“走。”
两人不再犹豫,迈步踏上了那条星辰骸骨古路。
就在他们身形完全没入城门黑暗的刹那——
“轰!”
那巨大的城门,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轰然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城门之内,并非想象中的绝对黑暗与死寂。
映入眼帘的景象,再次超出了陈默的预料。
这里没有街道,没有建筑,没有生灵活动的痕迹。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盘旋的混沌气流!这些混沌之气,比陈默修炼出的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细微的、如同电弧般跳跃的鸿蒙紫气!
它们像是这座寂城的血液,在虚空中有规律地流淌着,散发出柔和而磅礴的混沌光辉,照亮了这方奇异的空间。目光所及,远处是朦胧的混沌雾霭,隐约可见一些巨大如山峦的阴影轮廓,似乎是某些坍塌的古老神殿或纪念碑的残骸。
整座城,内部就是一个巨大的、独立的混沌空间!
而那些游弋的混沌气流,在感应到无名身上散发出的同源气息时,纷纷如同温顺的游鱼般汇聚过来,亲昵地环绕在他身边,甚至分出丝丝缕缕,主动融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的混沌本源。
无名置身于这混沌气的海洋中,显得无比自在,他灰眸中的光芒越发璀璨,接受着这座城、这些混沌气无声的供养与朝拜。
陈默能感觉到,这里的混沌法则完整而活跃,对他参悟混沌大道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但他此刻的心思,却被更深处的东西所吸引。
他的目光,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混沌雾霭,望向了这座混沌之城的核心区域。
在那里,视线的尽头,有一座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亘古、苍凉、仿佛承载着某个纪元最后希望的——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混沌光泽的未知石材砌成,但其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可怕裂痕,似乎曾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
而祭坛的最顶端,并非空无一物。
那里,正静静地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枚罗盘。
样式古朴至极,仿佛由最原始的混沌石打磨而成,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灰色。
罗盘的盘面上,刻满了复杂到以陈默如今的神识看去都感觉头晕目眩的混沌道纹,这些道纹似乎在不断生灭、重组,演绎着宇宙的诞生与终结。
然而,这枚混沌罗盘,却是残缺的。
在罗盘最中心的位置,本该是放置指针轴心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那里缺失了最核心、最关键的一部分!
但诡异的是,即便没有那核心的指针轴心,这枚残缺的罗盘,那本该是指针的、一道纤细的混沌光痕,却依旧在微微地……颤动着!
它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与意志,凭借着冥冥中某种不可动摇的牵引,固执地、坚定地,指向着一个方向——
归墟葬坑的……最深处!那片连混沌光芒都无法照亮,连神魔骸骨都不敢靠近的……终极黑暗区域!
就在陈默和无名目光聚焦于那残缺罗盘的瞬间。
一个比之前神魔残念更加古老、更加虚弱,却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了万古秘密的疲惫与期待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悄然在两人心神间响起,断断续续:
“找到…它……”
“遁去…之…一……”
“补全…归墟…罗盘……”
“方能…执掌…寂灭…寻得…超脱…之机……”
“黑暗…仍在…窥伺……”
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彻底消散,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陈默心中巨震,目光死死盯住那枚缺失了核心的混沌罗盘。
遁去之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枚归墟罗盘缺失的核心,竟然就是那诸天万界、古往今来,无数大能追寻的、代表着一线生机、一线变数的“遁去之一”?!
而它,就在这归墟葬坑的最深处?
无名也仰望着那罗盘,灰眸之中混沌推演,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他的混沌本源正在与那罗盘产生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明悟:
“哥哥……那里……有……回家的钥匙……也有……打败黑暗的……希望……”
陈默牵紧了他的手,望着那指向归墟最深黑暗的罗盘光痕,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
前路,已然明确。
目标,归墟最深处,寻找那“遁去之一”!
而他知道,那条路,注定充满了未知的恐怖与足以埋葬纪元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