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葬坑!混沌神魔的叹息之墙
陈默携无名踏出遗迹,眼前竟是漂浮着无数世界残骸的毁灭之海。
“这里就是归墟葬坑的外围…”
无名体内混沌本源雀跃,指向葬坑深处。
两人横渡毁灭之海,遭遇诡异“葬奴”袭击,不死不灭,唯混沌可伤。
艰难抵达核心,一座横亘星骸之上的巨城废墟浮现。
城墙由无数神魔颅骨垒砌,正中匾额高悬——
“万道归寂之城”!
就在两人欲入城时,整座古城仿佛活了过来,城墙上的神魔颅骨齐齐转向,空洞眼窝燃起幽火!
“擅闯寂城者…永堕归墟…”
携着完成初步传承、灵智渐开的无名,陈默一步踏出那沉睡了万古混沌神魔的古老遗迹。身后的遗迹在他们离开的瞬间,便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隐没于虚无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眼前的景象,豁然变幻,不再是暗星墟的混乱喧嚣,也非遗迹的死寂沧桑,而是一片……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终极荒芜与破败。
这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的“海洋”。
但“海水”并非水流,而是由无数破碎的星辰、崩解的大陆、腐朽的神魔尸骸、断裂的法则锁链、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巨大器物残骸,混合着一种粘稠、黑暗、不断吞噬着一切光与热的诡异能量,所形成的……毁灭洪流!
虚空在这里是破碎的,如同打碎的镜子,折射出光怪陆离、扭曲错乱的景象。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在此地完全失效,时而可见巨大的星骸以违反常理的速度互相撞击,爆发出无声的毁灭光波;时而又见一具堪比小型星域的庞大神魔尸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黑暗中缓缓漂浮、沉沦,仿佛经历了亿万年,仍在下坠。
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但那死寂之中,又仿佛蕴含着无数世界、无数文明、无数强者在最终时刻发出的、被拉长到永恒的绝望哀嚎。一股无形的、足以让炼虚大能都道心崩坏的寂灭与终结之意,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一切闯入者的心神。
这里,便是诸天万界的终点站,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最终坟墓——归墟葬坑的外围,毁灭之海!
“这里就是……归墟葬坑?”陈默瞳孔微缩,即便他心志坚毅,道心通明,初见这片象征着终极“无”与“终”的景象,也不由得心神摇曳。他能感觉到,怀中那枚定界星核在此地都变得有些晦暗,空间法则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扭曲。幽冥录微微震颤,散发出道道轮回清光,帮他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归墟寂灭之意。
而他身侧的无名,反应却截然不同。
在踏入这片毁灭之海的瞬间,他体内那被补全、壮大了许多的先天混沌本源,不仅没有受到压制,反而如同游鱼入海,变得异常活跃与……雀跃!他深吸一口气,那充斥着毁灭与寂灭能量的气息,对他而言却仿佛带着一丝“家”的味道。
他灰眸之中混沌光华流转,清晰地指向毁灭之海那无比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核心处,声音带着一丝本能的确信与急切:“哥哥……在那里……呼唤……更强烈了……家的感觉……”
陈默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目光所及,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漂浮的残骸,神识探出,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粘稠的毁灭性能量迅速吞噬、消融。但他相信无名的感应,这源于混沌神魔血脉的本能指引,在此地远比任何神识探查都更为可靠。
“走!”
没有犹豫,陈默周身混沌灵力涌动,化作一层坚实的护罩,将两人笼罩其中,同时运转空间法则,试图在这片法则混乱之地穿梭。
然而,这里的空间结构比预想的还要诡异和脆弱。他刚刚撕裂一道空间缝隙,便有无穷无尽的毁灭性能量倒灌而入,更有数道隐藏在暗处的、肉眼不可见的空间断层如同利刃般切割而来,若非他反应迅捷,以混沌之气强行弥合,恐怕瞬间就会被放逐到未知的凶险之地。
“此地空间已彻底归墟化,不可轻易穿梭。”陈默立刻做出判断,放弃了取巧的念头,“只能横渡过去。”
他牵起无名,两人化作一道并不显眼、却异常稳固的混沌流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巨大的世界残骸和明显的空间裂缝,朝着无名感应的方向飞去。
飞行在这片毁灭之海中,才能真正体会到归墟的恐怖。随处可见漂浮的、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神兵碎片,有些甚至还在滴落着金色的神血;有残缺不全、却依旧保持着某种战斗姿态的庞大骨架,其骨骼上烙印的大道符文已然黯淡,却依旧散发着让陈默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威压;更有一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宫殿或战舰残骸,内部偶尔会闪烁起诡异的光芒,仿佛还有某种不甘的执念在徘徊。
死寂,是表象。在这死寂之下,隐藏着的是无数纪元以来积累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危险。
飞行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年(时间在此地已无意义),前方粘稠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陈默瞬间警觉,将无名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从那一片漂浮的、如同山峦般的腐烂星核背后,缓缓“流淌”出了数十道黑影。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滩滩浓稠的、不断变幻的黑色淤泥,又像是无数怨念与破碎灵魂的聚合体。它们散发着与这片毁灭之海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贪婪的归墟寂灭气息,所过之处,连那些世界残骸都在被它们缓缓“消化”、吞噬。
它们没有眼睛,但陈默能感觉到,无数道充满了饥饿、毁灭、以及对一切生者气息憎恶的意念,牢牢锁定了他们。
“葬奴……”陈默脑海中浮现出从混沌骸骨传承碎片中得到的一个名词。这是归墟葬坑中自然孕育出的诡异生灵,由最精纯的寂灭之力和无数陨落者的残念结合而成,它们没有灵智,只有吞噬与毁灭的本能,是归墟的“清道夫”,也是所有闯入者的噩梦。
最关键的是,它们几乎不死不灭!只要归墟葬坑存在,只要寂灭之力不枯竭,它们就能不断重生!寻常的法力、法则攻击,对它们效果甚微,甚至会被它们同化、吸收,变得更强!
“吼——!”
数十道葬奴发出无声的灵魂咆哮,化作一道道黑色闪电,朝着陈默和无名扑杀而来!它们张开那不断变幻形态的“口器”,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连光线和神识都要被其扯入、湮灭!
陈默眼神一冷,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剑罡蕴含着化神巅峰的灵力斩出!
“嗤!”
剑罡精准地斩中一头葬奴,将其从中劈开。然而,那被劈开的两半黑色淤泥一阵蠕动,瞬间又化作了两只稍小一些的葬奴,气息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分裂,速度更快地扑来!
“果然麻烦。”陈默眉头微皱。物理和能量攻击效果极差。
他心念一动,尝试引动一丝轮回之力。灰白色的气流扫过,那几只被波及的葬奴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身体消散的速度明显加快,但并未被彻底湮灭,它们汲取着周围的寂灭之力,竟在缓慢地恢复!
轮回之力有效,但在此地,它们有着近乎无穷的“后勤”补给,消耗战对他不利。
就在这时,被他护在身后的无名,却主动上前一步。他看着那些扑来的葬奴,灰眸之中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仿佛看待“杂质”般的纯粹厌恶。
他抬起小手,掌心之中,一缕精纯无比、带着开天辟地之初原始气息的混沌之气浮现。
他没有施展任何复杂的法术,只是将这缕混沌之气,如同驱赶蚊虫般,朝着前方轻轻一拂。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凶戾无比、连轮回之力都无法瞬间彻底湮灭的葬奴,在接触到那缕看似微弱的混沌之气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天敌克星!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雪之中!葬奴那由寂灭之力构成的身体,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发出了刺耳的消融声!它们疯狂地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惨嚎,但毫无用处。那混沌之气仿佛蕴含着“无”与“有”的终极奥义,直接从根本上瓦解、同化了它们的寂灭本质!
不过呼吸之间,那数十道扑来的葬奴,便在那缕混沌之气的拂拭下,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混沌,乃万气之母,亦是万气之终。归墟寂灭之力,亦是其衍生的一种。在最为本源的混沌面前,这些葬奴,不堪一击。
无名做完这一切,小脸微微泛白,显然调动混沌本源对他负担不小,但他看向陈默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我能帮忙”的期待。
陈默惊讶地看了无名一眼,随即了然。混沌神魔执掌归墟,其血脉传承者对归墟中诞生的这些“清道夫”,果然有着天生的克制。他赞许地拍了拍无名的肩膀:“做得很好。”
有了无名这个“葬奴克星”,接下来的路程虽然依旧危机四伏,需要躲避各种天然的空间陷阱和残留的恐怖杀阵,但至少面对那些蜂拥而至的葬奴时,不再需要陈默耗费大力气周旋。
两人一路艰难前行,穿越了无数漂浮的星骸与神魔尸骨,越往深处,那股归墟寂灭之意就越发浓郁,甚至连陈默都需要时刻运转幽冥录和混沌灵力才能抵挡侵蚀。而无名则如鱼得水,甚至能主动吸收一丝微弱的寂灭之力,转化为自身的混沌本源。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那永恒的黑暗深处,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轮廓。
那轮廓在视野中迅速放大。
最终,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悲凉的巨城废墟,横亘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座城,并非建立在土地或星辰上,而是以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散发着各色黯淡光辉的星辰残骸、乃至一些缩小了体型的完整小世界为地基,强行拼接、垒砌而成!城墙高不知几万丈,蜿蜒伸展,看不到尽头,墙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色与死寂的灰色交织的斑驳色泽。
而当陈默的目光,落在城墙的材质上时,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神俱震!
那并非砖石,也非神金。
那是由无数颗……形态各异、大小不一,但皆散发着曾经强大无匹、如今却只剩死寂威压的——神魔颅骨!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严丝合缝地垒砌成了这堵环绕巨城的叹息之壁!
有些颅骨大如星域,眼洞深邃,仿佛还在凝视着万古的虚空;有些颅骨生有独角或双角,烙印着早已失传的太古神文;有些颅骨则呈现出非人的狰狞形态,残留着撕裂法则的恐怖气息……这些,无一不是上古乃至太古时期,纵横寰宇的混沌神魔、先天圣灵!
它们,竟然都被斩下了头颅,筑成了此墙!
这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悲壮!何等的……令人绝望!
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肃穆、以及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扑面而来。
陈默的目光,艰难地从那由无数神魔颅骨垒砌的城墙往上移,最终,定格在了那巨大城门的上方。
那里,悬挂着一面同样由不知名神骨打磨而成的巨大匾额。匾额之上,以某种仿佛由大道泣血书写而成的古老神文,铭刻着四个触目惊心、散发着最终归宿与安眠气息的大字——
万道归寂之城!
仅仅是看到这四个字,陈默就感觉自己的道心、自己修炼的诸般法则,都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想要脱离躯壳,投入那永恒的“寂灭”之中!他闷哼一声,混沌灵力和幽冥录清光同时暴涨,才勉强稳住心神。
而无名,在看到这座城和那面匾额的瞬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灰眸之中混沌光疯狂闪烁,无数更加清晰、却也更加破碎的记忆画面冲击着他的意识。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他死死抓住陈默的手,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悲伤与茫然:
“这里……家……又不像家……好多……哭声……好多……不甘……”
陈默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小手,给予他支撑。他凝视着那座仿佛沉睡的、由无数神魔颅骨守护的“万道归寂之城”,心中已然明了,这里,恐怕就是无名身世之谜的核心,也是浑沌之末骸骨指引他们前来寻找“答案”与“契机”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寒意,牵起无名,朝着那洞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巨大城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的脚步,即将踏入城门阴影范围的那一刹那——
“嗡!!!”
整座死寂的“万道归寂之城”,仿佛一头沉睡了无数纪元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了!
城墙之上,那无数颗垒砌的、本已失去所有光泽的神魔颅骨,在那同一瞬间,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无数空洞、深邃的眼窝,齐齐对准了城门前那两个渺小如尘埃的身影!
紧接着——
“噗!”“噗!”“噗!”“噗!”……
一点接一点的幽暗火焰,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烛火,骤然在那无数神魔颅骨的眼窝之中,次第亮起!
那火焰,并非温暖的生命之火,而是冰冷的、死寂的、仿佛凝聚了万古怨恨与不甘的——归墟幽火!
亿万颗神魔颅骨,亿万点归墟幽火,如同无数只冷漠无情的眼睛,在黑暗中同时睁开,俯瞰着下方的闯入者。
一股远比毁灭之海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绝望的寂灭与终结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城墙之上轰然压下!空间彻底凝固,时间仿佛冻结,连思维都要被这股力量强行停滞、归于永恒的寂静!
一个冰冷、宏大、不含丝毫情感,仿佛由无数神魔残念汇聚而成的混合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在陈默与无名的心神深处,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万道沉沦的力量:
“擅闯……寂城者……”
“永堕……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