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的渴望,揭开谜底的冲动,以及对自身实力的充分信心,瞬间压倒了最后一丝犹豫。
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山下破庙的方向,那里依旧静谧,众人应该还未醒来。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我将双腿率先探入那幽深的洞口,感受着从下方传来的、比山顶更阴凉几分的空气。双手牢牢把住洞口边缘,身体缓缓下沉,将全身的重量逐渐交由双臂支撑。
当上半身也没入洞口时,我低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逐渐清晰的洞底,然后双手一松。
整个人,如同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带着决然与好奇,彻底沉入了那被晨光微微照亮、却依旧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洞口黑暗之中。上方洞口的光线迅速收缩,变成一个遥远的光斑,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一种与世隔绝的寂静感瞬间包裹了我。
身体在下坠过程中,我腰腹发力,调整姿态,同时看准一侧相对不那么湿滑的岩壁,足尖在上面轻轻一蹬,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也确保了落地的稳定性。最终,双脚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落脚之处,传来一种潮湿、黏腻的触感。地面似乎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淤泥与腐殖质的混合物,极其湿滑。一股浓烈而复杂的腐朽气味瞬间涌入鼻腔,那是陈年霉味、某种动物粪便发酵后的腥臊气,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金属锈蚀又带着泥土腥气的混合味道。借着清龙劫剑身上跳跃的雷光,我快速扫视了脚下附近,果然看到了一些干涸和新鲜的粪便痕迹,形状不一,难以立刻判断是蝙蝠、鸟类,还是其他穴居动物所留。
真元持续注入,清龙劫发出的青金色雷光与电弧更加明亮了几分,如同一个移动的探照灯,将周围的范围照得一片通明,驱散了部分令人不安的黑暗。我稳住身形,目光锐利地扫视这个初来之地。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山腹空腔的起点,我所站的位置相对平坦,但四周皆是凹凸不平的岩壁。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我的侧前方,岩壁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黑黢黢的缝隙! 那缝隙高约两人,宽度也足以容纳三人并行,仿佛是大山深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方。那浓郁的、带着灵气的寒意,正从这道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只不过浓度很淡,不足夜间的百分之一,完全不影响视野。
没有时间犹豫。我深知这次探索必须速战速决,一旦庙里的众人醒来发现我不在,必定会引起担忧,甚至可能冒险前来寻找,那便麻烦了。
心念一定,我立刻迈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道山体裂缝之中。
裂缝内部,比入口处显得更为幽深。两侧岩壁粗糙而潮湿,不断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的岩缝中渗出、滴落,发出嘀嗒、嘀嗒的空灵回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空间并不算特别狭窄,我行走其中,身体两旁仍有余裕,高度也刚好,无需弯腰。然而,脚下的路却并非平坦,而是带着一种明显的、持续向下的坡度!并且,这条裂缝并非笔直向前,而是带着一种舒缓的、自然的弯度。
我一边谨慎前行,一边在心中默默估算和描绘着路径。凭感觉,这条缝隙的走向,似乎是盘旋向下的?这个发现让我心中微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现在正沿着一个巨大的、天然的螺旋阶梯,向着这座孤山的更深处,或者说,向着地脉的某个节点前进。
脚下的岩石被常年渗透的水汽浸润得异常湿滑,布满了滑腻的苔藓。我悄然将风影遁的身法融入步法之中,并非为了速度,而是让双足如同吸附在地面上一般,极大地增强了在湿滑地形下的稳定性和抓地力。同时,我将灵觉提升到极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全身肌肉微微绷紧,清龙劫横在身前,雷光跳跃,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黑暗中暴起伤人的未知生物,无论是野兽,还是更诡异的东西。
然而,预想中的危险并未出现。这条盘旋向下的裂隙通道内,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水滴声以及剑身雷光的轻微噼啪声,便再无其他动静。仿佛这是一条被遗忘亿万年的通道,连最微小的生命都已绝迹。但这种过分的寂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压抑。
我就这样在全神贯注的警惕中,不知行进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脚下不断延伸的、湿滑向下的坡道,和两侧仿佛永无止境的、冰冷粗糙的岩壁。
终于,在又一次拐过一个弯道后,前方的路戛然而止!
脚下不再是向下的坡道,而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黑黢黢的断崖!裂缝通道到此为止,前方是一片无法目测的虚空。
我立刻停下脚步,站在断崖边缘,凝神向下望去。清龙劫的雷光努力向下照射,但光线仿佛被浓稠的黑暗吞噬了,根本无法看清下方的具体情况,更无法判断深度。
不能贸然下去。在这种完全黑暗、且无法凭借记忆找到返回路径的环境中,一旦失足或者迷失,后果不堪设想。
略一思索,我从怀中掏出一枚随身携带的铜钱。深吸一口气,将铜钱朝着前方的黑暗垂直抛了下去。
铜钱脱手,瞬间被黑暗吞没。
一息
嗒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金属撞击硬物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声音清脆,回响短暂。
有底!而且不算太深!我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断。根据声音传回的时间和质感,下方的落差,估计最多也就二十几米的样子!这个高度,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对于我而言,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然而,问题依旧存在,如何确保能返回?下去容易,但上来时,在这完全一致的黑暗和复杂地形中,我如何精准地找到这个下来的洞口?
思忖片刻,我解下了一直缠绕在腰间的飞豹爪。这飞豹爪以金钱豹筋炼制而成,不仅坚韧无比,而且极具弹性,是攀援峭壁、跨越障碍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