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闻言,眼中喜色一闪而逝,却连忙摆手,故作严肃道:“哎!仲远慎言!慎言!此等话语,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吾为大汉丞相,能安邦定国,此愿足矣!此话休要再提!”
“明公所言极是。”刘骏从善如流。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心思。
帐内的气氛,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曹操见刘骏脸不红,心不跳就敢拿帝王事说事,便知其已然有不臣之心。
正想再试探一二,就在这时,有斥候飞马来报:“禀丞相,袁绍聚数州之兵,得二三十万,已前至仓亭下寨!”
又来几十万兵马,除去虚数,可战之兵,可能有七八万之多。四世三公果然实力雄厚。
大战又将开启。
曹操当即传令,拔寨起行。
大军前进至仓亭,与袁绍大军隔河相望。
两军对圆,袁绍在众将簇拥下出马,与曹操阵前相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袁绍虽病体未愈,但仗着兵多,厉声斥骂曹操“国贼”。曹操则反唇相讥,嘲笑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
双方骂战一番,随即展开激战。
初战,袁绍次子袁尚年轻气盛,跃马出阵,与曹军大将徐晃部将史涣交锋。
不到三合,袁尚诈败而走,史涣不知是计,纵马追赶,被袁尚回身一箭,射中面门,坠马而死。
曹军小挫。
首战失利,曹操回营与众人商议。程昱献上“十面埋伏”之策,建议诱敌深入,设下多重伏兵,以求重创袁军主力。曹操从其计,暗中调度安排。
“十面埋伏”之策,狠辣决绝,意在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打垮袁绍好不容易重新聚集起来的有生力量。
刘骏营中,同样收到了曹军即将行动的消息。
“十面埋伏?”刘骏眼神微冷,“曹孟德意欲尽吞袁绍主力。让他成了,河北瞬息可定,接下来就该全力对付我等了。”
帐下,陈宫声音平淡无波道:“主公明鉴。曹胜而袁灭,我军必独木难支。袁存而曹耗,我方方有辗转之机。”
田丰刚至,便直言不讳:“主公,绝不可坐视曹操尽全功!当设法令其计难全,令袁曹继续纠缠,我方可得渔利。”
沮授点头:“元皓所言极是。需让袁绍知晓曹军算计,有所防备。然,亦不可令袁绍赢得太过轻易,两败俱伤,方为上策。”
刘骏看向陈宫:“公台,与袁绍那边的秘密渠道,可能将消息递过去?既要让他知道有埋伏,又不能让他知道得太清楚,免得他反过来利用,重创曹操。”
陈宫沉吟片刻:“可操作。只需透露曹军或有诱敌设伏之谋,具体细节模糊处理。袁绍经官渡之败,必如惊弓之鸟,宁可信其有。如此,他进兵必迟疑,遭遇伏兵时亦会奋力突围,双方损耗皆不会小。”
“善!”刘骏拍板,“立刻去办。记住,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给曹操。”
“诺!”
……
仓亭战场。
曹军依计佯败,诱敌深入。
袁绍本就新败,底气不足,接到刘骏密报后更是疑神疑鬼。眼见曹军败退,他虽下令追击,却严令各部谨慎,保持阵型,不可冒进。
如此一来,曹军预设的几处埋伏效果大打折扣。
袁军虽中伏,却因早有心理准备,并未彻底崩溃,反而在各部将领指挥下,结阵苦苦支撑,奋力反击。
战场上,箭矢如蝗,喊杀震天。
曹军伏兵尽出,意图分割围歼。袁军则拼死抵抗,试图撕开缺口。
鲜血染红大地,断肢残骸随处可见。每一刻都有生命消逝。
刘骏率领赵云、高顺等部,作为曹操名义上的“盟友”,也被要求参与侧翼攻击。
他阳奉阴违,命令部下以保全自身为主,攻击徒具形式,主要精力放在“打扫战场”——实则是趁机吸纳那些刚刚战死、尚未消散的灵魂碎片。
战场上空,无数常人无法看见的各色光点从尸体上飘起,如同受到无形吸引,汇入刘骏体内。
他的精神力在稳步增长,感知范围再次增加了近百步,近三公里范围内的一切风吹草动,甚至士兵临死前的恐惧眼神,都清晰映照在他“心”中。
同时,大量战斗技巧、战场生存经验涌入脑海。有袁军老兵如何格挡骑枪突刺的肌肉记忆,有曹军低级军官指挥小队结阵的心得,甚至还有一名袁军斥候如何利用地形潜行隐匿的诀窍……
这些杂乱的知识碎片被他迅速吸收、梳理,融入自身。他的武艺或许未能再飙升上进,但实战应变能力与战场嗅觉,却在以恐怖的速度提升。
需知,战场之上,真正能保命的技巧,不在大将,而在老兵。
当然,将军难免阵上亡,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大战之中也往往难保不死。
这一战,从清晨杀至黄昏。
曹军虽占尽优势,却未能达成全歼袁军主力的目标。袁绍损兵数万,狼狈撤回大营,凭寨坚守。
曹军亦伤亡不小,士卒疲惫,无力再攻。
两败俱伤之局,已成。
曹操立于战车上,望着袁军坚固的营寨,脸色阴沉。
“十面埋伏,竟功亏一篑!”他一拳捶在车辕上,“袁本初何时变得如此谨慎?”
郭嘉咳嗽几声,思索片刻后道:“主公,袁绍新败,谨慎乃常情。但观其今日应对,似对埋伏有所预料,应是有人暗中通传消息。”
曹操眼中寒光一闪:“刘仲远……”
程昱冷声道:“除了他,还有谁?此子坐山观虎斗,其心可诛!”
夏侯惇怒道:“主公!刘骏小儿屡次三番与我等暗中作对,不如趁他大军在外,一举灭之!”
曹操沉默不语,目光扫过身后疲惫的将士,又看向袁绍依旧坚固的营垒,最终摇了摇头:
“袁绍未灭,此时与刘骏彻底撕破脸,反逼他彻底与袁绍联手,我军危矣。再者,强攻刘骏营寨,损失必大,得不偿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传令,收兵回营,严密监视袁、刘两方动向!”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