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后,便是论功行赏。朝堂之上,新皇高珩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武将班列前排的顾家父子身上。
“征西大将军顾擎宇,随朕起于微末,战功赫赫,忠心耿耿,特晋封为泾阳侯,世袭罔替,赏金帛奴仆无算!”
顾擎宇出列,跪拜谢恩。
紧接着,皇帝的目光充满了欣赏,看向那英姿勃发的年轻将领:
“游击将军顾琰,勇冠三军,屡立奇功,尤以救驾之功,堪称国之柱石。朕特授尔为云麾将军,实领左骁卫将军,掌禁军宿卫,另赐长安府邸一座!”
左骁卫将军,这是实实在在的禁军高级将领职位,负责皇宫和京畿防卫,非皇帝绝对心腹不能担任。
此封赏一出,满朝皆惊,谁都明白,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已是新朝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圣眷之隆,一时无两。
明殊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清越而沉稳:“末将顾琰,谢主隆恩!必当竭尽驽钝,以报陛下!”
系统看到这一幕,幽幽叹息:[好吧,世子之位真叫你保住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对付崔氏,这么卷啊?]
“谁说我要对付他了?”明殊玩味地说。
[那你这么拼命干嘛?别告诉我,你还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你的任务风格不是躺平风吗?]
“第一,躺还是卷,凭我的心情。我想做大将军,是单纯我想做了,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给我安排的新身份。”
“第二,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崔氏交恶呢?”
在明殊眼里,打从一开始,就精心照顾着她衣食住行,如今还送美人的崔氏……
可是个大好人啊!
[她可是一直想害你来着。]
“说一句可能圣母心的话,我并不觉得她在害人,而且……我觉得她的行为,是有理由的?”
明殊一边措辞,一边意气风发的打马归家。
新帝登基后,也定了都城,大家也纷纷把家搬了过来,其中便有汾阳侯府。
“想想看,她,她们崔家,出了力让顾擎宇出头。而当事人刚坐稳位置,便迫不及待翻脸不认人。”
“你要是把崔氏,看成一篇宅斗文女主角。你就会发现,这事有多么糟心。”
“再看原着,她养废顾珏,善待庶女用她们联姻,最后扶持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
“标准的权谋主母文好嘛?”
[……你说她是故意和顾父唱反调?她不怕顾父生气吗?]
明殊反问:“为什么生气?崔氏之子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吗?”
“哪怕顾父这个狗东西,一开始的确因为吃了一口软饭,自尊心发作,可肉到底烂在了锅里,哪个不是自己的儿子?”
“至于顾珏,他又没被怎么着。富贵荣华,衣食无忧无,还有一堆庶子,子孙昌盛。还要什么自行车?”
“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就是把崔氏这些手段和算计说出去,大家还都得夸一句:不愧是世家女,不愧是宗妇。”
[……]
[所以,你要交好她?]
“对喽,”明殊看到顾珏现在门口等着自己,她笑着挥了挥手,下了马,和顾珏一起进去。
“毕竟,母慈子孝,才符合当下的潮流。”
这一世,有了明殊首当其冲,顾珏没有被崔氏盯上。
他老老实实的在祖母身边长大,老老实实找了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师学文,又跟着父亲习武。
天资一般也无事,身为权二代,顾父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粮草官,油水多,能力上也只需要背景。
目前已经娶妻,还是上辈子那位嫁妆丰厚的新贵之女,这辈子小夫妻感情还算不错。
哪怕顾珏一如既往的花心大萝卜,什么都想吃一口,但他的妻子却十分包容他。
毕竟,这辈子真有盼头啊!
明殊回了东大院,就听到弟妹代弟弟,送来了升迁贺礼,当真十分厚重。
别金银珠宝的不说,只说这箱内红绸衬底,放着的镶嵌宝石金丝缠绕的波斯弯刀,一望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刃。
“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好货色了。”
明殊也被这豪华的设计吸引了,比划了几下,便把刀跨在腰间。
“看来她是知道,顾珏以后的荣华富贵,是要指望我。”
明殊感叹:“既然她都知道,那崔氏又何尝不知?”
所以,崔氏,真的认命了吗?
……
“什么?把五娘许配给顾琰?!”
崔氏手中一颤,正在核对的账目摔了出去,不敢置信的看向嬷嬷。
“是……大爷说了,先让娘子探探主君的底……”
崔夫人豁然起身,声音因惊怒而拔高:“探什么探!他们竟敢竟想把我博陵崔氏的嫡女,许配给顾琰那个……那个混不吝的东西?!”
她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一种被冒犯的羞辱感。
那是她大兄之女,身份何等尊贵,怎能配给那个婢生子出身的武夫?
这简直是对她,对博陵崔氏门楣的亵渎!
就在这时,丫鬟通传,博陵老家的二爷前来探望。崔夫人强压怒火,整了整神色,请人进来。
崔二爷也为此事而来,寒暄片刻后,很快挥退侍从,看着妹妹依旧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
“妹妹,你方才想必也听到消息,为兄今日来,正是为此事。”
崔夫人立刻激动起来:“二哥!这断然不可!琰哥儿他何等性情?大兄家的五娘才……”
“妹妹!”崔二爷打断她,语气沉痛,“眼下已别无他法了!”
他压低了声音,字字如锤:“你心里清楚,顾琰如今圣眷正浓,手握实权,这爵位,这侯府未来的天,已经是他的了!
“你再不甘,也没用!军功,天子信重,这些才是要紧的!”
他见崔氏脸色发白,继续剖析利害:“你嫁入顾家,倾注了多少心血?整个顾家,绑着我们崔家多少资源?”
“如今眼看这投资要开花结果,难道就因为一时意气,全盘皆输吗?你与顾琰不和,将来他承袭爵位,你让外甥如何自处?我们崔家在新朝的布局,又将置于何地?”
崔二爷身体前倾,目光锐利:“联姻,是眼下唯一,也是最好的路!”
崔氏怔怔地听着,她缓缓坐回椅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是啊,崔家投资了这么多,难道要在最后关头,因为一时意气而血本无归吗?
“你本来与顾琰就没有深仇大恨,”崔二爷继续劝道,“外面谁不说你贤惠慈爱,照顾继子。”
“就连顾琰在外面,也曾多次感叹你的慈爱,你对他衣食住行的照顾。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撕破脸。”
他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这件事,马上要认命的崔夫人又发火了,死死不肯答应此事。
崔二爷摇摇头,只能先行告辞。
其实他今天来,也只是通知崔夫人一声,毕竟这件事……
做主的从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