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耀羽打开了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云溪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有点想笑,又觉得对焦虑的人这样不太礼貌,硬是憋住了。
“你别多想了,梦有时候都是反的。我知道你担心你爸,明天早上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外婆,看她能不能联系上他?或者我们直接去Y国找他?”
沈耀羽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担心他……就是刚刚那个梦太吓人了。”
他把那个梦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大概是深夜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再加上沈耀羽描述的梦境,沈云溪忽然觉得有些发冷。
也许是因为春天凌晨的温度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你就是自己吓自己。咱们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要唯物一点,相信科学,明白吗?”
沈耀羽懵懵地点点头:“好,那我回去睡了。”
沈云溪打了个哈欠,朝他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赶紧睡,我都困死了。”
真是太折磨人了,大半夜被叫醒,一个好梦就这么没了。
*
沈云溪醒来后走出卧室,正好听到家门从外打开的声音,沈耀羽牵着狗走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沈云溪轻咳一声:“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耀羽无奈地回答:“现在都十点了。我连中午要做的菜都买好了。”
他说着,把手里的超市购物袋往上提了提。
沈云溪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袋子:“你该不会做完噩梦之后就一直没睡吧?”
沈耀羽一边走进来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一边说:
“差不多吧,一闭眼就是那个梦,太折磨人了,干脆就不睡了。”
沈云溪有些担心:“那待会儿你得好好补一觉。人一定要休息好,尤其你才19岁。”
沈耀羽笑了笑:“别担心我,昨晚我还是睡了五个小时的。等下午困了我会睡的。”
沈云溪点点头:“把你后妈娘家的电话告诉我吧,我帮你打。”
沈耀羽叹了口气,瘫在沙发上:“其实我早上起来打过了,但打不通。”
沈云溪却说:“她可能只是不想接你的电话。我打的话,她说不定会接,毕竟我的号码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沈耀羽想了想,最终还是报了一串号码给她。
沈云溪让他稍等,掏出手机,让他慢慢报号。可电话拨出去后,对方却直接挂断了。
她抬头对上沈耀羽的眼神,瞬间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可能是不接陌生号码。。。。你别焦虑。要不你联系一下在Y国的朋友?毕竟办签证也没那么快。”
沈耀羽愣了一下,低声说:“我都把他们删了。。。。我怕我实名举报的视频发出去之后,他们知道我有个坐牢的妈、还有个为了钱让我妈顶罪的爸。。。就不会再理我了。”
沈云溪:。。。。。。
得,他不愧是她堂弟,连这性格都一模一样,没救了。
“那还是等签证吧,”她站起身,“我去做饭。”
沈耀羽看着她一脸无语地走开,以为她是对自己失望了,默默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后妈娘家”。
他立刻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喂?”
“沈耀羽,你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告诉我,我女儿不见了,是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而激动,“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还有你那个失踪的爸,要不是他,我女儿也不会被牵连!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女儿交出来!不然我马上报警!”
沈耀羽听得一脸茫然,但也终于明白过来:
父亲和后妈一家,是真的失踪了。
“他们不在我这儿。我打电话给你,也是想问问他们的下落,因为我也找不到他们。”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片刻,语气稍缓:“。。。。。人不是你绑的?”
沈耀羽无奈道:“我绑人干什么?”
电话那头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沈耀羽听不清的话,随后便挂断了电话,让他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
沈耀羽走进厨房,低声说道:“姐,刚才我后妈的娘家给我打电话了。”
沈云溪正在倒油,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放下油瓶:“她说什么了?”
沈耀羽把对方的话复述了一遍,“她后面自言自语了一些话,我听不太清,好像是在说‘那会是谁绑架了她女儿’。。。。还提到了报警。”
说到这儿,他语气中透出担忧:“姐,会不会是周本端绑架了我爸他们?我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沈云溪看着他,语气冷静:“对方完全可以否认。”
沈耀羽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如果真是他干的,他就是想逼我撤回申请,逼我做选择。”
沈云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真是绑架,那是违法行为,可以直接报警。不过我有个疑问:你后妈娘家是怎么知道她女儿被绑架的?”
沈耀羽摇摇头:“我没来得及问她就挂了。也许是周本端故意透露消息给她,再借她的口转达给我。”
沈云溪沉默片刻,也觉得沈耀羽的推测不无道理。
她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想妥协,可以给你后妈娘家发条消息,确认你后妈他们是不是真的被绑架了、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问清楚之后,可以直接发到网上,文案别写得太明显,就说你爸最后一次视频时状态不对,再提到周本端上次跟我们吃饭时的对话,剩下的让网友自己想象。”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建议,最终还是要问一下聂律师。”
沈耀羽听完她的话,缓缓开口:“姐,你安心做饭吧。网上舆论的事,我会和聂律师商量之后再发的。”
沈云溪总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劲,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
“你怎么了?”
沈耀羽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不想太麻烦姐姐。你已经很累了,我不能什么事都靠你们帮我想。”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厨房。
沈云溪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让他静一静吧。
等烧好饭菜,再好好跟他聊聊,疏通一下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