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没散,圃里的桑葚已经泛出淡紫,可阿禾蹲在枝下,眉头却拧成了疙瘩——指尖碰了碰桑葚表皮,竟有些发凉,叶片上还凝着层薄薄的白霜,若不及时处理,等太阳出来,霜化了桑葚会烂,没化又会冻坏。
“苏师姐,这霜来得也太早了!”阿禾扯着片沾霜的叶,霜粒落在手背上,凉得他一哆嗦,“桑葚刚要熟,冻坏了就白瞎了之前补的肥!”他看着枝上串串半紫的桑葚,急得直搓手。
苏清寒转身往储物间的角落走,在堆着旧布幔的木箱旁,翻出块巴掌大的旧木牌——是桑木做的,表面磨得光滑,一面刻着“霜前测温,木凉则备”,另一面刻着五道细痕,是测温刻度,木牌边缘还缠着圈褪色的灵丝,是柳玄当年用来挂在枝上的。“这是柳玄师兄的测温木牌,桑木遇霜会变凉,摸到木牌发冰,就说明要盖布幔了。”
木牌旁边,叠着块旧桑丝布幔——布面是淡褐色的,织着细密的桑叶纹,边角有些磨损,布幔一角绣着“布幔护果,透气防霜”八个小字,是柳玄的笔迹,摸上去柔软却结实,盖在桑枝上既能挡霜,又不会闷坏桑葚。苏清寒把木牌挂在枝桠上,又和阿禾一起展开布幔,轻轻盖在桑葚上:“布幔要留些缝隙,让空气流通,不然桑葚会捂出霉点。”
正忙着,山道上走来个挑着竹筐的老汉,是山下做果干的刘叔,筐里装着些晒干的苹果干,还带着阳光的香味。“苏县长,俺听说你这儿桑葚快熟了,想收些做桑葚干,俺新晒的苹果干,先送你们尝尝!”刘叔放下筐,拿起块苹果干递过来,甜得带着点果酸,“俺做果干几十年了,保证把你的桑葚做得又甜又耐放!”
苏清寒看着布幔下的桑葚,笑着点头:“刘叔,桑葚你尽管摘,不过你做果干要怎么控温?我们留些桑葚自己晒,总晒得要么太硬,要么太潮。”刘叔立马应下,从筐里掏出个旧竹筛:“晒桑葚要上午晒,下午晒,用竹筛摊薄,别堆太厚!”他还指着测温木牌说,“你这木牌正好用,晒果干时摸木牌,不烫手就接着晒,烫了就挪到阴凉处!”
阿禾跟着刘叔学晒桑葚,把桑葚摊在竹筛上,薄得能看见底下的筛眼,刘叔则教他翻晒的技巧:“每半个时辰翻一次,让桑葚受热均匀,晒到捏着不粘手就行!”傍晚时,刘叔摘了两大筐桑葚,阿禾也晒好了一小筐桑葚干,紫莹莹的,看着就甜。
刘叔挑着桑葚准备走,又把旧竹筛塞给阿禾:“这筛子送你,晒果干好用!等俺的桑葚干做好了,再送你一筐!”苏清寒把苹果干收进屋里,笑着说:“等明年桑葚熟,还找你做果干!”
林砚这时翻出柳玄的《桑果收储录》,旧册里夹着片干桑葚,旁边写着“霜前护果,借器测温,借人传技,果干耐久”。苏清寒摸着旧测温木牌,忽然明白:柳玄留下的旧牌、旧布幔,从不是让后人只用来防霜、护果,是教大家“借物借力”——借木牌知霜情,借布幔护果实,借人的经验学收储,让暖意顺着桑葚、果干、旧物,在邻里间传得长久,连起一整年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