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衍珘伸出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剑尖,暗暗使力往前一推,女子连连后退。
女子持剑而立,凛声道:“你们是谁!”
落霞坞是内门弟子才能来的地方,而扶阳宗的内门弟子互相都认识,她从未见过这几个人。
“我们来找程笙。”
女子眉目一沉,清丽的声音泛着冷意,“找她何事?”
池杳如如实道:“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什么问题?”
“抱歉,不方便对外说。”池杳如看了看,落霞坞找不出第二个扶阳宗的弟子,询问道,“你是程笙吗?”
女子倨傲地看着她,“是又如何?”
池杳如见她没否认,便知她是。
“或许有些冒昧,但最近秦乐枝失踪了,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
“我与她不熟,她的事我不清楚。”
说着,程笙收起剑要离开。
池杳如伸出手臂横在她身前,放低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没有敌意,“我们不多问,只有几个问题,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程笙瞥了一眼身前的手臂,直视池杳如,“你们是谁?”
“我们是受陆怀鹤之托,来寻找秦乐枝的踪迹的。”池杳如指着自己和绥昭,“我们是散修,他俩是万剑宗的,是陆怀鹤的朋友。”
程笙眉心一动,“你们何时开始调查的?”
“呃……”池杳如不知道程笙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实话说道,“昨日。”
“你们都问了些什么人?”
池杳如含糊道:“问了几个扶阳宗的弟子。”
程笙冷哼,“扶阳宗的弟子?是秦乐枝的师兄弟吧。他们都与秦乐枝相熟,你们问完他们便来问我,是在怀疑我?”
池杳如没想到程笙这么直来直去,温声解释道:“并非怀疑,只是觉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他们与秦乐枝熟悉,反而可能会忽略一些重要的线索。你是旁观者,说不定能提供有用的消息。”
“任你说破天,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听他们说了什么才找到我。”
池杳如语塞,确实,如果不是有人提到,他们怎么可能在众多人中选择她。
“我知我们有些唐突,但……”
池杳如说出口的话一顿,她忽然觉得以同门之谊说服程笙配合不妥,这无异于道德绑架。
他们对程笙的看法也是道听途说,不能因为一面之词而私设公堂定罪。
程笙见池杳如话没说完,一脸为难的模样,嗤笑一声走了。
霜芙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池杳如拦住。
等程笙走远,霜芙才开口,“她怎么这么冷漠。”
“她没有义务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是她一开始就清楚且纠结的问题,她知道这会是一个绊脚石。
霜芙皱着眉,“可是她这冷漠的态度也很奇怪啊,就算不熟,大家都是同门,说两句话的功夫也不碍什么吧?”
“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热心’。”
“但是她是一个突破口,若她真是……岂不是放虎归山?”
池杳如郑重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刚才是我被她的性子震住了,走,我们追上去。”
池杳如何许人也,当初为了让姜衍珘带上她去找寐妖,可以不要脸地碰瓷。
面对程笙,她只是因为程笙这人和预想中的有出入,之前的应对之策派不上用场,所以卡了壳。
她听林歌的描述,还以为程笙是那种刁蛮跋扈的人,没想到这么高冷。
刚才短短几句对话,已经大概了解她是什么性格。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对不住了。
她一马当先追着程笙而去,霜芙感觉到一阵风飘过,身侧已经没了池杳如的身影。
一眨眼,姜衍珘也消失不见。
她和绥昭面面相觑,转头追了上去。
“程笙,是不是我们打扰到你了?对不住啊,我们找人心切。”
“我知道,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是你的自由。但我也没办法,陆怀鹤是姜衍珘的朋友,秦乐枝不见陆怀鹤都快要疯了。我都怕他要把方圆百里翻过来,所以才着急把人找到。”
池杳如觑着程笙的神色,听到‘陆怀鹤’的名字时,她眼底闪过厌恶。
“秦乐枝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听那些人说,她性子柔软,不会与人结仇。”
又是一句试探,程笙却没有反应。
看起来不像是因为陆怀鹤喜欢秦乐枝,因爱生恨。
程笙并不答话,她卯足劲拉开距离,很快又被池杳如追上。
“你这是要去哪啊?需要帮忙吗?”
“你好厉害啊,听说是扶阳宗这一代的佼佼者,真是让人敬佩。”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啊?”
程笙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你能别烦了吗?”
池杳如跟着停下,正色道:“对不住。但秦乐枝无故失踪,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们作为朋友无法置之不理。如果有任何唐突的地方,待找到人我再向你赔罪。”
“我和她不熟,你问不出什么。”
“你或许觉得不重要的事,有可能就是线索。他们同秦乐枝是朋友,说话难免有失公允,遗漏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这话倒不是池杳如为了说服程笙胡说,而是她选择来找程笙的一部分原因。
抛开她们是否有恩怨不说,至少她和秦乐枝有过交集,和秦乐枝说过话,证明她也曾经关注过秦乐枝。
相熟之人会下意识忽略一些不好的事,就像秦乐枝身体不好,需要借助丹药修炼。
他们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重点都放在秦乐枝身体不好这一点上。
而池杳如第一次听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则是秦乐枝好逸恶劳。
这就是不同人看同一件事的区别。
“那也与我无关。我很忙,没有时间为这些事耗费精力。”
说完,程笙再次飞走。
池杳如还以为程笙停下来是因为态度松动,没想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还要追,姜衍珘将她拉住。
“她听不进去,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池杳如只纠结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
她没有把程笙缠得厌烦,也没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就只有想想别的招。
她说她很忙,没有时间为这些事耗费精力,那什么事才值得她耗费精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