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炎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别说没有名正言顺了,就是无媒苟合苏真真也不在乎。
人只能被自己在意的东西困住,苏真真不在意名分,所以这玩意儿纯属多余。
“姜公子要是没有其他诚意的话,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苏真真在释放一个信号,如果姜景炎不能拿出令人满意的东西,他们之间就不会存在合作关系。
不是合作伙伴的话,只能是敌对份子。
而敌对分子的下场不言而喻。
姜景炎也没想到苏真真这么狠,一言不合就亮出獠牙。
到此为止的不仅仅是谈话,还有他站着说话的权利。
不过姜景炎还是不死心,或者说他足够自信。
“苏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同样都姓姜,我这一脉虽说是旁支,但也和嫡系一样繁衍了几千年。那姜朝太子如今囫囵个一个人,起点比我们这些旁支子弟不知道差了多少。”
苏真真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没把话说清楚,还是姜景炎听不懂人话。
“姜公子,究竟是什么给你的自信?”
姜景炎见苏真真抚额,正想关怀一两句,冷不丁听见这句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敢问姜公子是仪表堂堂气度无双冠绝天下男儿?”
“敢问姜公子是富甲一方挥金如土金玉堆满厅堂?”
苏真真就那么看着姜景炎,似是非要他给出这两个问题的确切答案。
姜景炎的脸色十分精彩,由黑到紫,从紫变青。
苏真真致力于把他身上所有的遮羞布都扯下来,“姜公子,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不喜欢这两个问题吗?”
“不喜欢的话我就换个问题。姜公子,请问你身上穿的平日用的,有什么是靠你自己挣出来的?如果和你这一脉的姜氏旁支断绝关系,你一个人可以在这乱世生存多久?”
姜景炎的脸这回直接像打翻了的颜料盘,什么样的颜色都有,混在一起,又杂又乱还难看。
“苏小姐说笑了,我为什么要和家族断绝关系?”
苏真真故作懵懂地发问,“那姜公子为什么要拿家族底蕴说事?用自己的长处,去挑衅别人身上的短处?”
姜景炎离开家族能混到什么程度苏真真不清楚,但恨生这一路以来的成长苏真真是亲眼看到了。
姜景炎的脸色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并不想承认离开家族的他将一事无成。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揭开这血淋淋的真相。
姜氏旁支虽然比不上嫡系,但比其他世家的历史更为悠长。
不过旁氏子弟比较低调,怕犯了嫡系的忌讳。
但若是无意间和世家子弟碰上,伏低做小的也是对方。
从来没有人跳出这场权利等级的游戏,问他们这些姜氏旁支的子弟,如果离开家族能有什么建树。
一时之间,姜景炎想了很多。
单他这一脉旁支来说,家中兄弟就不少,然而并没有惊才绝艳者。
他能够许诺苏真真正妻之位,也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此女非同寻常,并非他能绝对拍板做主婚嫁之事。
姜景炎眸色幽冷,似是不服气,又或是单纯地想找回场子。
“那姜朝太子又如何?”
苏真真环视四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面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
“你进入阳城之后没有看到吗?阳城的民风民貌,军容军纪,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姜景炎抿了抿唇,“这些都是那位女大人的功劳。”
姜景炎有旁敲侧击从百姓那儿打听过,那位女大人貌似和已故的霍将军有些关联。
苏真真笑了,人为什么可以盲目到这种地步,换个角度来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信呢?
“那姜公子以为,这一切都是女大人的功劳?为什么女大人不选择自立,而是归顺于姜朝太子呢?”
“自然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女子,注定走不长远。”姜景炎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苏真真眼神微眯,“你是姜氏的人,应该多少听说过那则关于天命贵女的预言吧?你方才许我正妻之位,是否也和这有关?你们为了找天命贵女都快疯魔了,对天命贵女能生下千古仁君深信不疑,为什么又打心眼里瞧不起女子呢?”
姜景炎被这话给堵住了,他能说什么?天命贵女一个人也生不出千古仁君,必须和姜氏血脉结合才行。
苏真真并不吝啬于向恨生的“亲戚”介绍他有多优秀,从自己被投送过来看到的一切开始说起。
“姜朝太子出生时身有残缺,困于一隅之地不能外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他自小读书,学识过人,后又习武,刻苦非常。他可以亲手学做棺材,为保家卫国而死的战士做棺木。也能弯下腰来祭奠寿终正寝的老兵。”
苏真真顿了顿,眼中真情流露,“这一路走来,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想去登顶那个位置。而是因为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条性命,他只能孤注一掷地往前走,一旦停下来,曾经因他而死的那些人将得不到安息。他是为大义而争天下。”
苏真真语气陡转直下,神色凌厉,“敢问姜公子你呢?你如今出现在阳城又是为了什么?你们姜氏旁支是不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不然为什么京城被叛军围困的时候,姜氏旁支就跟死了一样?”
苏真真原本以为姜景炎会有所反思,没想到这人听完之后,只听见了自己想听的。
“所以姜朝太子身体有什么缺陷?”姜景炎语气炽热,好似要确认恨生真的有什么问题,这样他们旁支子弟就有操作的机会了。
苏真真冷冷一笑,“让你失望了,姜朝太子已经被我治好了。”
姜景炎肉眼可见地失落,小心思不要太明显。
苏真真不想和这样的绣花枕头继续交流下去,在同等实力的人面前装逼能够获得认可和惊叹,但在草包面前大放异彩,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看。
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