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焰晃了一下。
叶凌霄的剑光已经到了。
那道雪白的剑气撕开黑雾,直扑第七盏灯。上古邪修猛然抬头,骨杖横起,黑焰在身前凝聚成盾。可它动作慢了半步,剑气未停,从侧翼切入,狠狠斩在它的左肩。
一声闷响。
黑血溅出,落在焦土上发出嗤声。邪修踉跄后退,赤红的眼睛盯着叶凌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意。
沈清璃的手还按在地上,三枚银针微微发亮。她看到剑气命中,立刻抬手打出第二道信号。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成细碎光点。
故人双掌贴在幽冥砚上,墨线顺着地面迅速延伸。刚才那一击让邪修重心不稳,脚下一滑,墨链趁机缠住它的右腿。他低喝一声,双手发力,墨纹绷紧如铁索,将邪修下盘死死锁住。
叶凌霄没有追击。
他站在原地,剑尖垂地,呼吸平稳。刚才那一剑是他闭关十八年来的第一击,也是他第一次把炼化的剑意真正用在实战中。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剑气比以往更凝实,每一缕都像刀锋般锐利。
邪修发出一声低吼,周身黑气翻涌。它抬起骨杖,朝着地面重重一砸。一股震荡波扩散开来,墨线崩断两根,缠在腿上的锁链也开始松动。
叶凌霄动了。
他脚下一点,身形前冲。剑仍未完全出鞘,只露出半截锋刃。他左手握鞘,右手执柄,整个人如同一把即将弹出的利刃。
沈清璃站起身,从药囊中取出一枚淡绿色的丹丸含入口中。她指尖微动,三根银针浮现在掌心,针尾泛起一层薄薄的药光。她将其中一根插入地面,另外两根夹在指间,随时准备出手。
故人重新催动幽冥砚,墨雾再次蔓延。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束缚,而是以砚为阵眼,在三人周围布下一道环形墨墙。只要邪修移动,墨墙就会震动示警。
叶凌霄已逼近邪修五步之内。
他忽然停下,转身背对敌人,剑鞘朝后一递。一道剑气从鞘尾喷涌而出,直取邪修面门。这是《太虚剑经》中的“回风式”,剑不出鞘,反向激气。
邪修举杖格挡,黑焰护体瞬间暴涨。可那道剑气太过刁钻,竟在空中转折,绕过骨杖,从下方掠过,划破它的腹部。
又是一道伤口。
黑血顺着裂口流下,在地上积成一小滩。邪修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真正开始进攻了。
它怒吼一声,双臂张开,七盏悬空的灯同时震颤。黑焰交织成网,朝叶凌霄笼罩下来。
叶凌霄收剑入鞘,双脚蹬地,跃向左侧。他在空中拧身,避开一道火网,落地时顺势滚翻,躲过第二波攻击。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次闪避都卡在火焰落下的前一刻。
沈清璃抓住时机,手中银针脱手射出。一根钉入邪修脚边,释放出一股清冽气息,压制其真元流动;另一根刺入地面,引动地下湿气升腾,削弱黑焰威力。
故人双手结印,墨墙突然塌陷一半,化作两条长蛇般的墨索,分别缠住邪修双臂。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幽冥砚上,墨色顿时变得浓稠如漆,牢牢锁住敌人的动作。
叶凌霄站在三丈外,缓缓抽出长剑。
这一次,整把剑都露了出来。
剑身泛着冷光,映出他平静的脸。他双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双腿分开与肩同宽。他闭上眼,感受着四周的气息流转。
他知道,接下来这一剑,不能只是伤敌。
必须压住对方的气势。
他睁开眼,脚步前踏,剑随身走。剑锋划过空气,带出三道并行的剑气。这三道剑气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在空中交错穿插,形成一个三角封锁区,逼得邪修不得不后撤。
可它刚退一步,脚下墨索收紧,牵制了动作。它只能硬接。
三道剑气撞在黑焰护罩上,轰然炸开。冲击波将周围的碎石掀飞,尘土弥漫。等烟尘稍散,众人看清——护罩裂开了细纹。
叶凌霄没有停。
他继续前进,每走一步,剑势就强一分。当他走到第五步时,剑尖忽然扬起,指向天空。
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在高空炸开,像一道闪电劈开阴云。
这是他在闭关时悟出的新招——“破云三叠”。第一道剑气扰敌视线,第二道紧随其后,直取要害,第三道则隐藏在前两道之间,专攻防御薄弱处。
第一道剑气落下时,邪修本能地抬杖抵挡。可它刚举起骨杖,第二道剑气已至胸前。它急忙扭身,黑焰护体全力运转,勉强挡住。
就在它以为结束时,第三道剑气穿透护罩死角,从肋下刺入,贯穿腰腹。
邪修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剧烈晃动。它低头看着伤口,黑血不断涌出。它从未想过,一个人类修士竟能在正面交锋中伤它如此之重。
沈清璃站在远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知道,叶凌霄变了。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和故人掩护才能出手的少年,而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战力。
故人掌心压在幽冥砚上,额头渗出汗水。他维持墨锁已有些吃力,但他没有放松。他知道,只要再撑片刻,就能让叶凌霄完成最后一击。
叶凌霄站在原地,剑尖滴血。
他没有急着进攻。他知道,现在的每一秒都在消耗对方的意志。他缓缓抬起剑,指向邪修。
“你不是来找钥匙的吗?”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射出。
“我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