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站在崩裂的平台上，脚下岩石不断下陷。他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头顶黑云翻滚，邪修双手合十，胸口的暗红印记剧烈闪烁，一股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清璃单膝跪地，掌心贴着地面，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玉符。那符光已经微弱，边缘开始出现裂痕。她抬头看了叶凌霄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故人靠在一块碎石旁，右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他咬破舌尖，用血在掌心画出一道符线。符成瞬间，地面微微震动，一道细小的金光从裂缝中升起，缠上叶凌霄的剑身。
邪修睁眼，五指张开。空中九道黑影同时俯冲而下，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叶凌霄没有动，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再按原来的节奏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但他记得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当第九根黑矛落下时，邪修的力量会有一个短暂的回落。就像呼吸一样，攻与停之间，存在一个极短的间隙。
他把全部注意力沉入体内。真元顺着经脉流动，不再是《太虚剑经》里固定的路线，而是随着某种内在的节律缓缓推进。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敲击在剑意的节点上。
第一道黑影逼近，叶凌霄不动。
第二刀划过肩头，衣衫撕裂。
第三刀擦过脸颊，皮肤传来火辣感。
他依旧闭着眼，身体微微前倾，剑尖朝天。
第四、第五、第六道接连袭来，他都没有闪避。沈清璃想冲上前，却被故人伸手拦住。
“别动。”故人低声道，“他在找那个点。”
第七道黑影撞上护盾残余的灵光，炸成黑雾。
第八道掠过头顶，吹乱了他的发。
第九刀落下时，天地仿佛静了一瞬。
就是现在！
叶凌霄猛然睁眼，长剑高举，整个人跃起半空。他不再想着如何出招，而是把所有剑意凝聚在剑尖一点，引动天地之势向下劈落。
一道百丈剑影自虚空浮现，如同撕裂苍穹的利刃，直斩而下。
剑影所过之处，乌云被强行分开，黑气如纸般被割裂。邪修抬头，瞳孔骤缩，立刻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轰——
巨响震彻山谷。
剑影正中邪修胸口的暗红印记，黑气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
碎石崩落，尘烟扬起。
邪修靠着岩壁站稳，嘴角溢出一口黑血。他低头看着胸口，那道锁链状的印记出现了裂痕，隐隐有暗光从中透出。他抬头看向叶凌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不是愤怒，不是轻蔑。
是惊。
叶凌霄落地，膝盖一弯，单膝撑住地面。他喘着气，额头冷汗滑落，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体内的所有力量，经脉像被火烧过一样。
但他的眼睛是亮的。
沈清璃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她的手很凉，指尖还在颤抖，但没有松开。
故人拖着伤臂走过来，在他们身后停下。他盯着邪修的方向，低声说：“他受伤了。”
邪修慢慢直起身，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他的动作有些迟缓，黑袍下的气息也不再平稳。他盯着叶凌霄，声音沙哑：“你……怎么做到的？”
叶凌霄没有回答。他缓缓站直身体，把剑横在身前。剑身嗡鸣，残留的剑意仍在流转。
邪修盯着那把剑，忽然笑了。笑声低沉，带着一丝不稳。“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他抬起手，掌心向上。黑气再次从地面涌出，缠绕上他的手臂。
叶凌霄知道，对方还没有用尽全力。
但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再等。
他转头看了沈清璃一眼。她立刻会意，把手按在玉符上。残存的灵力被抽出，化作一道清光注入剑身。剑刃微微震颤，光芒增强。
故人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符成即燃，化作一线金芒融入剑影之中。
叶凌霄深吸一口气，再次举剑。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
邪修双手结印，黑气凝聚成一面巨盾，挡在身前。同时，地面裂开，数十根黑色长刺破土而出，朝三人所在的位置蔓延。
叶凌霄踏步向前，剑锋划过空气。
剑影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加凝实。它撕裂空间，直逼邪修面门。
黑盾崩裂，长刺被斩断。
剑影命中邪修肩膀，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劈得侧滑数步，左肩皮肉翻卷，黑血喷出。
他踉跄了一下，终于没站稳，单膝跪地。
叶凌霄站在原地，剑尖垂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脸色发白，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敌人。
沈清璃靠在他肩上，低声说：“还能动吗？”
他点点头。
故人走到前方，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那是他最后的封印符，用了之后可能会伤及本源。但他没有犹豫，将符纸贴在额心。
邪修缓缓抬头，盯着三人。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漠视，而是真正开始忌惮。
他一只手撑地，慢慢站起来。黑气在他周身翻腾，却不再狂暴，反而有种压抑的凝重。
“你们逼我的。”他说。
话音落下，他胸口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整个平台剧烈震动，地面裂痕迅速扩大，远处山体开始崩塌。
叶凌霄抬剑指向他：“不会再让你逃了。”
邪修冷笑，抬起手，五指张开。
空中浮现出十二道黑影，每一尊都比之前更加凝实，手中兵器散发着煞气。
风从四面八方卷来，吹乱三人的衣袍。
叶凌霄站到最前面，沈清璃和故人一左一右跟上。他们都没有退。
第一道黑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