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站在玻璃幕墙前,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浓茶,热气升腾,把他的眼镜片都熏得有点模糊。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眯着眼睛看窗外,厂区里一排排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光,像极了昨天贴在会议室墙上的那些图表。
“昨天咱们把汤底调好了,今天得往里加料。”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的白板上还留着昨天的痕迹,便利贴贴得密密麻麻,像一群调皮的小学生在墙上跳房子。阿芳已经坐在那里了,手里拿着笔,眼神专注,但纸上的字却一个没动。
“怎么了?”刘好仃走过去,把茶杯放在桌上,杯子底“咚”地一声,像是敲了个鼓点。
“我在想,咱们这锅汤,到底该放几勺盐。”阿芳抬起头,语气有点犹豫,“市场细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难在哪?”刘好仃拉过椅子坐下。
“难在,我们到底按啥分。”阿芳翻了翻手边的资料,“地域?经济水平?消费习惯?还是客户类型?”
“你这问题,跟昨天争论的一样。”刘好仃笑了,“不过咱不能光吵,得有办法。”
“那怎么办?”阿芳看着他。
“咱们先不吵,先各自列个草案。”刘好仃拿起笔,“你按你的想法分,我按我的想法分,然后咱们再比对,看看有没有交集。”
“你有想法了?”
“嗯,我觉得可以按三层来。”刘好仃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圈,“最核心的,是咱们已经有基础、客户关系稳定的;中间的,是潜力大、但需要进一步开发的;外围的,是咱们还没怎么碰、但有潜力的。”
“这……有点像咱们之前员工激励的三层分析法。”
“对,就是那个。”刘好仃点头,“思路是相通的,只不过对象从人变成了市场。”
阿芳眼睛一亮:“那咱们可以借鉴一下,先分层,再细化。”
“没错。”刘好仃笑了笑,“分层之后,再按地域、消费能力、政策环境这些维度往下分。”
会议室的气氛慢慢热了起来,大家陆续到齐,开始各自列草案。有人按地域分,有人按经济水平分,还有人按客户反馈分。到了中午,每个人的桌上都堆满了草稿纸,像刚打完仗的战场。
“来,咱们来比对一下。”刘好仃招呼大家围到白板前,“先看交集。”
“我发现,欧洲市场在每个人分的类别里都是核心。”阿芳指着白板,“因为标准高,客户忠诚度也高。”
“东南亚呢?”有人问。
“在大多数人方案里,属于潜力市场。”刘好仃补充,“虽然波动大,但容量也大。”
“那非洲和南美呢?”另一个同事问。
“这个,分歧就大了。”阿芳翻了翻大家的草稿,“有人觉得是潜力市场,有人觉得是新兴市场,还有人觉得暂时不考虑。”
“那就得看咱们的资源和目标。”刘好仃说,“我们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得分清楚,哪些是重点,哪些是试点。”
“那咱们怎么定?”有人问。
“我建议,先定个初步分类。”刘好仃拿起笔,“欧洲是核心,东南亚是潜力,非洲和南美是新兴。然后,再按消费能力、政策变化、客户反馈这些维度往下细分。”
“听起来可行。”阿芳点头。
“那就这么定。”刘好仃拍了拍手,“接下来,咱们就得给每个子市场,定策略。”
“资源怎么分配?”有人问。
“这又是个难题。”刘好仃笑着摇头,“核心市场要稳住,潜力市场要拓展,新兴市场要试探。”
“那投入比例呢?”
“核心市场占五成,潜力市场三成,新兴市场两成。”刘好仃说,“但不是一刀切,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比如?”阿芳问。
“比如,某个潜力市场突然政策利好,咱们就得加码;某个新兴市场出现意外机会,咱们也可以临时调整。”
“那咱们怎么知道这些变化?”有人提出关键问题。
“这得靠咱们的驻外人员和本地代理。”刘好仃说,“他们是最了解当地情况的,咱们得加强沟通。”
“那得安排人联系他们。”阿芳说。
“对,回头你来牵头。”刘好仃点头,“咱们不能光靠数据,还得靠人。”
“明白了。”
会议室里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大家开始根据细分市场,制定各自的策略。有人负责核心市场的客户维护,有人负责潜力市场的推广计划,还有人开始研究新兴市场的文化差异。
“我发现个事。”阿芳突然说,“非洲那边,有些国家对环保产品特别敏感,咱们的产品如果能打环保牌,可能更容易被接受。”
“好点子。”刘好仃点头,“那咱们的包装、宣传,就得突出环保。”
“那是不是得改产品说明?”有人问。
“可以先在试点市场试试。”刘好仃说,“小范围改,效果好再全面推。”
“明白。”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傍晚。会议室里依旧热火朝天,大家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把每个市场的策略细化再细化。
“刘哥,你觉得这样行吗?”阿芳递上一份方案。
“行不行,得看执行。”刘好仃接过方案,扫了一眼,“但至少,咱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下一步呢?”
“下一步,就是让这些策略,落地。”
“怎么落地?”
“先培训,再试点。”刘好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咱们得让每个人都明白,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做。”
“明白。”
“来吧,咱们继续。”刘好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厂区,“市场细分,不是画个圈就完了,是要让每个圈里的人,都知道咱们是谁。”
他回头,眼神坚定。
“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窗外,一辆满载玻璃的货车缓缓驶出厂区,车轮碾过水泥地的声音,像是敲响了新的节奏。
刘好仃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热气袅袅上升,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他笑了笑,把茶杯放下。
“来吧,咱们继续。”
就在这时,阿芳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我发现个事。”她指着方案里非洲市场的客户反馈,“他们好像特别喜欢红色包装。”
“红色?”刘好仃凑过去看。
“对,说是喜庆,吉利。”
“那咱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阿芳问。
“当然。”刘好仃眼睛一亮,“颜色,也是策略的一部分。”
他拿起笔,在方案上加了一句:“试点推出红色包装,观察市场反馈。”
“这下,咱们的汤,才算真正加了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