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窗帘被晨光掀起一角,阳光像刚出炉的玻璃液一样流淌进来,把白板上的图表照得闪闪发亮。刘好仃坐在会议桌一侧,手里捏着一支红笔,笔帽已经掉了好几次,但他懒得换新的——这玩意儿就跟人一样,用顺了,缺点也能变成习惯。
“来来来,咱们现在正式进入‘优化方案制定’环节。”他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听见。
阿芳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沓打印好的数据表,眼神却有点飘忽,“刘哥,我昨晚又看了几遍这些数据,越看越觉得……有点乱。”
“乱是正常的。”刘好仃笑了笑,“就像咱厂里刚出炉的玻璃,热得冒泡,得慢慢冷却,才能看清它的形状。”
“可我们得从哪儿下手呢?”另一个同事插话,“是先挑最容易的市场下手,还是先啃硬骨头?”
“这问题问得好。”刘好仃点点头,“但咱们得先搞清楚,啥叫‘容易’,啥叫‘硬骨头’。”
他站起身,拿起红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大字:市场细分、精准定位、策略适配。
“国际市场就像一锅汤,咱们现在得加点调料,让它更有味道。”他转过身,看着大家,“但调料加多了,可能就咸了;加少了,又没味儿。所以,咱们得先分清楚,这锅汤里都有啥菜。”
“刘哥,你这比喻……也太接地气了吧。”阿芳忍不住笑。
“接地气才好懂。”刘好仃耸耸肩,“咱们不是做学术论文,是做方案。要的是明白,不是花哨。”
会议室里气氛轻松了不少,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我觉得非洲那边,虽然数据不多,但需求挺明确的,就是价格敏感度高。”有人开口。
“东南亚那边,汇率波动大,但市场容量也不小。”另一个补充。
“欧洲呢,标准多,但客户忠诚度高。”阿芳也加入讨论。
“北美呢,咱们的产品有点‘低调’,得包装得更有科技感。”
刘好仃听着,一边在白板上画圈圈,一边点头,“你们说的这些,其实都指向一个方向:咱们得把市场分清楚,然后针对不同市场,制定不同的策略。”
“那怎么分?”有人问。
“按啥分?”另一个接着问。
会议室里一下热闹起来,意见开始像玻璃碎屑一样飞溅。
“我觉得按经济水平分。”一个说。
“不行,有些国家经济水平一般,但消费能力不低。”另一个反驳。
“那按文化背景分?”又有人提。
“那也太笼统了。”
刘好仃没急着说话,只是看着大家吵得热火朝天。他心里明白,团队刚从分析阶段转入制定阶段,大家还在适应节奏的变化。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等会议室安静下来,才开口:“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咱们得分清楚,是市场驱动我们,还是我们驱动市场。”
“什么意思?”阿芳问。
“意思就是,咱们不能被动地跟着市场走,而是要主动地去引导。”刘好仃走到白板前,画了一个三层圈,“最里面一层,是我们核心优势的市场,比如欧洲,标准高,但客户忠诚度也高;中间一层,是我们潜力市场,比如东南亚,变化快但机会多;最外面一层,是我们未来要开拓的市场,比如非洲和南美。”
“那咱们先从哪一层下手?”有人问。
“先从最里面一层。”刘好仃毫不犹豫,“稳住基本盘,再往外扩。就像咱们厂里做玻璃,得先打好底子,再往上加花纹。”
“明白了。”阿芳点头,“那接下来就是具体策略了。”
“对。”刘好仃笑着说,“咱们得让每个市场都知道,咱们不是卖玻璃的,是卖解决方案的。”
会议室里再次热闹起来,大家开始分头整理每个市场的策略。
可没过多久,新的问题又来了。
“刘哥,我们在整理非洲市场的数据时发现,有些数据对不上。”一个同事皱眉,“比如,这个国家的政策说是鼓励进口环保产品,但实际执行的时候,又设了各种门槛。”
“嗯。”刘好仃沉吟了一下,“这说明,数据不是万能的,得结合实际情况来看。”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靠猜吧。”
“咱们不是猜,是分析。”刘好仃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字:政策风向、本地需求、执行力度、客户反馈。
“这四个点,咱们得一一对应。”他说,“政策风向告诉我们方向,本地需求告诉我们重点,执行力度告诉我们风险,客户反馈告诉我们效果。”
“那咱们现在缺的是啥?”阿芳问。
“是执行力度和客户反馈。”刘好仃说,“这两个点,咱们得靠驻外人员和本地代理来补充。”
“那得联系他们。”阿芳点头,“但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那就加班。”刘好仃笑了,“咱们这锅汤,不熬到火候,是没法喝的。”
大家听了都笑了,会议室的气氛又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会议室成了方案制定的“主战场”。白板上贴满了便利贴,墙上挂满了图表,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档。
“刘哥,我发现一个事。”阿芳突然说,“咱们之前在员工激励上用的‘个人、团队、公司’三层分析法,好像也能用在这儿。”
“对啊!”刘好仃眼睛一亮,“咱们可以把市场策略也分成三层:宏观、中观、微观。”
“宏观是政策和大环境,中观是行业趋势,微观是客户偏好。”阿芳迅速接话。
“没错。”刘好仃点头,“这样咱们就能知道,哪些是长期趋势,哪些是短期波动。”
“那咱们的方案就能更有针对性了。”
“对。”刘好仃看着大家,“咱们的目标不是把玻璃卖出去,而是让客户觉得,这玻璃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刘哥,你这话说得有点文艺了。”阿芳打趣道。
“文艺点怕啥?”刘好仃笑,“玻璃本来就是艺术品,咱们卖的不是产品,是价值。”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笑声,但每个人手上的活都没停。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刘好仃把最后一张图表贴上墙,回头看着大家:“行了,咱们的优化方案,初步成型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像是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结果。
“刘哥,你觉得这个方案能行吗?”有人问。
“行不行,得看咱们怎么执行。”刘好仃说,“但至少,咱们已经知道,该往哪走了。”
“那下一步呢?”
“下一步?”刘好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厂区,“下一步,就是让这锅汤,真正炖出味道来。”
他回头,眼神坚定。
“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回答。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窗外,一辆满载玻璃的货车缓缓驶出厂区,车轮碾过水泥地的声音,像是敲响了新的节奏。
刘好仃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热气袅袅上升,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他笑了笑,把茶杯放下。
“来吧,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