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涌上心头,在她年幼的记忆里,当时姜尚书对娘亲一眼钟情,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娘亲从没有详细提及过,但是每次提到姜尚书时,娘亲身体和眼神里的抗拒都是那么明显。
如今想来,娘亲那样美好的人怎么会看上姜尚书这样的下贱之人,定是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才强取豪夺而来。
而姜夫人虽占着正妻的位置,却像个笑话。如今这张神似母亲的脸突然出现,还和他纠缠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不感觉到威胁?
“母亲?”
姜菀宁适时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您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失神的姜夫人。姜夫人猛地回过神,看向姜菀宁,眼神复杂,有惊恐,有怨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太过蹊跷,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神态酷似那贱人的女子?怎么偏偏就被这么多人撞见?
难道……是姜菀宁?
这个念头一出,姜夫人浑身一颤。她看向姜菀宁,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越是这样,姜夫人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榻上的桂枝被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眼神怯怯地看向姜尚书,那模样可怜极了,直接激发了他的保护欲。
姜夫人一向强势,就连他纳个妾也是总立规矩,他可是一朝尚书,女儿又嫁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不过是一个他心仪的女子,他又何须再受这夫人之气!
姜尚书看着她,又看看状若疯癫的姜夫人,心中竟升起一丝烦躁和愤怒,脱口道:“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姜夫人积压多年的怨气,她指着桂枝,又指着姜尚书,声音尖利:“你护着她?你竟然护着这个像……像她的人?你混蛋!”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是谁?姜夫人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三皇子见事情已经彻底偏离了轨道,再闹下去只会徒增笑柄,冷冷道:“姜尚书,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还是自行处理吧。”
说罢,他瞥了姜元姝一眼,转身便走。
计划失败,还惹了一身腥,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姜元姝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下脸都丢尽了,她甚至还怨恨上了父亲和母亲,要不是他们,她怎么会丢这么大的脸?这让她以后如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想到最开始她是想看姜菀宁笑话的,她猛地看向姜菀宁,对方正淡淡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这样的姜菀宁让她感觉到陌生。
姜菀宁迎着她的目光,微微颔首,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时,一道慵懒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这后院倒是热闹,不知各位在此围观什么趣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齐淯之摇着折扇缓步走来,一身月白常服,发丝微散,脸上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仿佛刚从哪个宴席上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最后落在榻上衣衫不整的姜尚书和桂枝身上,挑了挑眉,笑道:“姜尚书好兴致,不仅深谙朝堂之道,私下里也是老当益壮啊!”
姜尚书本就窘迫,被他这么一调侃,脸色更是红得快要滴血,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闷哼一声别过脸。
这话里的嘲讽再明显不过,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姜尚书的拳头攥得死紧,额角青筋直跳。
姜夫人这时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眼神锐利地看向桂枝,声音冰冷道:“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竟敢勾引尚书大人,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说罢,她直接上手拉住桂枝,企图把她托拽起来。
“走,随我去见太后,我倒要问问太后,这等败坏门风的女子,该当何罪!”
“夫人且慢。”
桂枝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她从姜氏的手中挣脱,虽然依旧裹着那件宽大的男袍,姿态却挺直了几分,方才的怯懦褪去不少,只剩下一种平静的坦然。
“夫人说我勾引尚书大人,可有证据?”
桂枝抬眸看向姜夫人,眼神清澈。
“我与尚书大人虽共处一室,却是酒后失德,并非我刻意勾引,更何况,我并非贱籍,乃是良家女子,有户籍为证,夫人怎能随意污蔑我的清白?”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户籍文书。
连赢上前接过,呈给赫连烬。
赫连烬仔细查验过后,微微颔首道:“确实是良家女,姜夫人不可随意污蔑。”
姜夫人的眼神瞬间就像是淬了毒一般,这贱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姜元姝有些不敢相信的上前从赫连烬手中夺过文书,递到了姜夫人手上。
姜夫人看着那户籍文书,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桂枝,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还带着户籍,显然是有备而来!
“好!好得很!”
姜夫人怒极反笑,看着姜尚书看着她的眼神都快要勾丝了,这哪里像是酒后失德,分明是早就狼狈为奸!
齐淯之突然开口,收起折扇,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酒后失德虽是过错,却也罪不至死。何况这姑娘也是良籍,女子清白被毁,不是出家做姑子就是要一根绳吊死,不如就顺水推舟,让姜尚书纳了这姑娘做妾,也算是给她一个名分,省得旁人说姜府容不下个妾室!”
赫连烬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在齐淯之和姜菀宁之间转了一圈。
齐淯之的出现太过巧合,姜菀宁的镇定也太过反常,这两人之间,定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联系。
“摄政王觉得呢?”
赫连烬冷笑一声,这个齐淯之,有点心思全用到了他身上。
“此事该问问这位姑娘的想法,不能全凭你我私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