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黄巾军跑去攻打渤海,人数多达三十万,打算和黑山军会合。公孙瓒带着两万步兵和骑兵,在东光以南迎头阻击,把黄巾军打得大败,斩杀了三万多人。黄巾军扔下他们的粮草装备,赶紧往河边跑,想渡河。公孙瓒趁着他们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发动猛攻,黄巾军又被打得很惨,好几万人丢了性命,鲜血流得把河水都染红了。公孙瓒这边还抓了七万多俘虏,缴获的战车、铠甲以及各种财物,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这一仗下来,公孙瓒威名远扬。
刘虞的儿子刘和在朝廷当侍中,皇帝想往东回到洛阳,就叫刘和假装从董卓那儿逃走,偷偷出武关去找刘虞,让刘虞带兵来接自己。刘和到了南阳,袁术觉得刘虞要是能成为自己的外援,那可太有用了,就把刘和扣下,不让他走,还答应等刘虞的兵来了,就一起往西去接皇帝,还让刘和写信给刘虞。刘虞收到信,就派了几千骑兵去找刘和。公孙瓒知道袁术不怀好意,劝刘虞别派兵,刘虞不听。公孙瓒又怕袁术知道自己阻拦的事会怨恨他,就派堂弟公孙越带一千骑兵去袁术那儿。但他又偷偷告诉袁术,让袁术把刘和抓起来,把刘虞派来的兵夺了。从这以后,刘虞和公孙瓒就有了矛盾。刘和好不容易从袁术那儿逃出来,往北走,结果又被袁绍给扣下了。
那时候,函谷关以东的各州郡都一门心思搞兼并,想让自己变得更强。袁绍和袁术这哥俩也闹掰了。袁术派孙坚去打董卓,孙坚还没回来,袁绍就任命会稽的周昂当豫州刺史,偷袭并占领了孙坚的阳城。孙坚叹气说:“大家一起举义兵,本是为了拯救国家,眼看逆贼董卓就要被打败了,结果大家却搞成这样,我还能跟谁一起齐心协力干大事呢!”说完就带兵去打周昂,把周昂给赶走了。袁术派公孙越去帮孙坚攻打周昂,结果公孙越被乱箭射死了。公孙瓒气得大骂:“我弟弟死了,这祸根就是袁绍!”于是出兵驻扎在磐河,还上奏疏给皇帝,一条条数落袁绍的罪状,然后进兵攻打袁绍。冀州好多城的人都背叛袁绍,投靠了公孙瓒。袁绍害怕了,就把自己佩戴的渤海太守印绶交给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让他去渤海郡上任,可公孙范一到那就背叛了袁绍,带着渤海郡的兵去帮公孙瓒。公孙瓒就自己任命他的将领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还把各个郡县的太守、县令都换了个遍。
话说这涿郡的刘备,是中山靖王的后代。他小时候父亲就没了,家里穷,跟老妈靠卖鞋为生。刘备身高七尺五寸,胳膊特别长,垂下来能超过膝盖,自己扭头能看见自己的耳朵。这人志向远大,平时话不多,心里的喜怒哀乐都不表现在脸上。他曾经和公孙瓒一起拜卢植为师,后来就去投奔公孙瓒。公孙瓒派刘备和田楷去青州征战,立了功,就让刘备当了平原相。刘备年轻的时候,和河东的关羽、涿郡的张飞关系特好,让关羽和张飞当别部司马,分别统领自己的部队。刘备和他俩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睡觉都在一张床上,就跟亲兄弟似的。但在人多的场合,关羽和张飞整天都侍立在刘备身边,跟着刘备四处奔波,啥艰难险阻都不怕。常山的赵云带着本郡的官兵来投奔公孙瓒,公孙瓒问他:“听说你们那的人都想跟着袁绍,你为啥偏偏迷途知返,来投奔我呢?”赵云回答:“如今天下大乱,也不知道谁对谁错,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郡里的人商量,觉得应该跟着施行仁政的人,倒不是忽视袁绍,只是我们更看好将军您。”刘备见了赵云,觉得这人不一般,就对他特别好。赵云就跟着刘备到了平原,帮刘备统领骑兵。
一开始,袁术占据南阳,那儿有好几百万人。可袁术这人奢侈荒淫,欲望没个尽头,对百姓横征暴敛,老百姓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慢慢地都离开了。袁术和袁绍闹矛盾之后,他俩各自拉帮结派,想着怎么整对方。袁术联合公孙瓒,袁绍就联合刘表,很多豪杰都归附了袁绍。袁术气坏了,骂道:“这些家伙不跟着我,反倒去跟我家的奴才(指袁绍,袁术认为袁绍是庶出)!”还写信给公孙瓒说:“袁绍根本不是袁家亲生的!”袁绍听说后,气得暴跳如雷。
袁术派孙坚去攻打刘表,刘表派部将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战,孙坚把黄祖打败了,接着就包围了襄阳。刘表夜里派黄祖偷偷出城去调兵,黄祖带兵想返回城里的时候,又和孙坚碰上打起来,黄祖打不过,逃到岘山里。孙坚乘胜追击,夜里追进山里,黄祖的士兵躲在树林草丛里,暗中放箭,把孙坚射死了。孙坚曾经举荐的孝廉,长沙人桓阶,去求刘表,想为孙坚料理丧事,刘表觉得他挺讲义气,就答应了。孙坚哥哥的儿子孙贲,带着孙坚的部队投靠了袁术,袁术又上表推荐孙贲当豫州刺史。从这之后,袁术就再也打不过刘表了。
当初,董卓往西进入关中,留下朱俊镇守洛阳。但朱俊偷偷和函谷关以东的各路将领密谋,又怕被董卓偷袭,就逃到荆州去了。董卓任命弘农的杨懿为河南尹。朱俊又带兵回到洛阳,把杨懿给赶走了。朱俊看河南地区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啥物资都没有,就往东驻扎在中牟,还发文书给各州郡,请求大家出兵一起讨伐董卓。徐州刺史陶谦举荐朱俊代理车骑将军,还派了三千精兵去帮他,其他州郡也都或多或少给了些援助。陶谦是丹阳人,当时朝廷因为黄巾军在徐州捣乱,就任命陶谦当徐州刺史。陶谦到任后,攻打黄巾军,把他们打得大败而逃,徐州境内这才安定下来。
刘焉在益州,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搞点大动作。沛人张鲁,从他爷爷张陵那时候起,家里就一直传教五斗米道,他们一家客居在蜀地。张鲁的老妈会些神神叨叨的法术,经常出入刘焉家,刘焉就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任命张修为别部司马,让他俩合兵一处,突然袭击,杀了汉中太守苏固,还把斜谷阁的道路截断,把朝廷的使者也给杀了。刘焉给朝廷上书说:“米贼把道路截断了,没法再跟朝廷联系了。”还找别的借口,杀了益州当地的豪强王咸、李权等十多个人,以此来树立自己的威严和刑罚。犍为太守任岐和校尉贾龙,因此起兵攻打刘焉,结果被刘焉给杀了。刘焉的野心越来越大,打造了一千多套皇帝乘坐的车马器具。刘表就向朝廷上奏,说刘焉就像当年子夏在西河讲学,让人误以为他是圣人一样,有不臣之心。当时刘焉的儿子刘范是左中郎将,刘诞是治书御史,刘璋是奉车都尉,他们都跟着皇帝在长安,只有小儿子别部司马刘瑁一直跟着刘焉。皇帝派刘璋去给刘焉传话,刘焉就把刘璋留下,不让他回长安了。
公孙度在辽东那一片威风凛凛,连海外都知道他。中原地区很多人为了躲避战乱,都跑去归附他,北海的管宁、邴原、王烈也都去了。管宁年轻的时候和华歆是好朋友,有一次他俩一起锄地,看见地上有块金子,管宁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锄地,把金子看得跟瓦片石头没啥区别,华歆却捡起来又扔了,就从这事,大家能看出他俩品行的高低。邴原出门游学,八九年才回来,老师和朋友知道他不喝酒,就带着酒肉来给他送行。邴原说:“我本来是能喝酒的,只是怕喝酒耽误学习,所以才戒了。现在要跟大家分别了,不妨一起喝一顿。”于是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喝了一整天,邴原都没醉。管宁和邴原都因为品行高尚被人称道,公孙度专门空出馆舍来招待他们。管宁见了公孙度之后,就在山谷里盖了间屋子住下。当时避难的人大多住在郡城南边,只有管宁住在北边,表明自己没有回去的打算。后来渐渐地有人跟着他在北边住下,不到一个月,就形成了一个小村落。管宁每次见到公孙度,聊的都是经典学问,从不谈世俗之事。回到山里,就专心讲解《诗经》《尚书》,教大家礼仪,不是求学的人,他都不见。因此公孙度觉得他确实是个贤人,当地百姓也被他的品德感化。邴原性格刚直,喜欢评论人物,分辨是非,公孙度心里对他有点忌惮。管宁就对邴原说:“龙要隐藏起来,才能成就德行。说话要是不看时机,那都是给自己招祸的做法。”于是偷偷送邴原回家,公孙度知道后,也没再去追。王烈这人才能和学问都超过常人,年轻的时候名声就比邴原、管宁还大。他特别善于教导别人,乡里有个人偷了牛,被主人抓住了,小偷请罪说:“我甘愿受罚,只求别让王彦方(王烈字彦方)知道这事!”王烈听说后,派人去慰问小偷,还送给他一匹布。有人问他为啥这么做,王烈说:“小偷怕我知道他的过错,说明他有羞耻心,知道羞耻,就会产生向善的心,所以送他布,鼓励他做好事。”后来有个老头在路上丢了把剑,一个路人看见了,就守在那。到了晚上,老头回来找到了剑,觉得很奇怪,就把这事告诉了王烈。王烈派人一查,发现守剑的人就是之前偷牛的那个小偷。大家要是有了争执,想去请王烈评理,有的人走到半路就回去了,有的人远远看见王烈的房子就折返了,大家都互相礼让,都不想让王烈知道自己的事。公孙度想让王烈当长史,王烈拒绝了,还故意去做生意,把自己名声搞坏,这才免去了这个任命。
评论
这段史料聚焦于初平年间群雄混战与地方势力洗牌,既展现了军事冲突的惨烈,也暗藏着乱世中人性的复杂与格局的演变,可从以下角度解读:
公孙瓒的崛起与局限:以武力立威的短暂辉煌
公孙瓒在东光南大败青州黄巾,是其军事生涯的巅峰。他以2万步骑击溃30万黄巾军,“斩首三万”“半济而击”“流血丹水”,凭借极致的战术残忍性(趁敌军渡河时突袭)取得大胜,不仅收编7万生口、无数物资,更“威名大震”。但这场胜利也暴露了他的局限:
依赖武力威慑,缺乏政治远见。击败黄巾后,他未着眼于治理或联合其他势力,反而因弟弟公孙越之死与袁绍决裂,贸然“署置刺史、郡守”,试图以军事优势强行划分地盘,这种“以战养战”的模式虽短期扩张势力,却也树敌过多,为日后败亡埋下伏笔。
与刘虞的矛盾激化,更是战略失误。刘虞主张怀柔,公孙瓒崇尚武力,二人对胡人、对天下的治理理念根本对立,而公孙瓒“阴教袁术执刘和”的操作,彻底撕裂了与刘虞的关系,失去了幽州士族与百姓的支持基础(刘虞在幽州声望极高),沦为孤立的军事机器。
刘备集团的雏形:乱世中的“义”与“势”
刘备的登场是这段记载的亮点,其早期发展轨迹已显露出不同于其他诸侯的特质:
身份的矛盾与优势:作为“中山靖王之后”,他有宗室身份却“少孤贫,贩履为业”,这种底层经历让他更懂人心;“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的异相传说,则为其增添了神秘色彩,成为乱世中吸引追随者的隐性资本。
核心团队的形成:与关羽、张飞“寝则同床,恩若兄弟”的关系,突破了单纯的主仆或上下级羁绊,构建了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义气相投”型团队。这种“情感绑定+能力互补”(关张的勇武与刘备的识人),成为刘备早期辗转求生的核心竞争力。
借力与蛰伏:依附公孙瓒、随田楷徇青州、获任平原相,刘备此时的策略是“借势发展”,不与强争,而是以军功积累声望;收纳赵云则体现其识人眼光——赵云投奔公孙瓒时,一句“从仁政所在”已显格局,而刘备“深加接纳”,最终使赵云“遂从备”,为日后蜀汉埋下重要伏笔。
袁氏兄弟的内斗:豪门衰败的开端
袁绍与袁术的分裂,是关东诸侯联盟彻底瓦解的标志,也暴露了世家大族“重利轻义”的致命弱点:
二人因“嫡庶之争”(袁术骂袁绍“非袁氏子”)和权力野心反目,从“同盟讨董”沦为“互相攻伐”。袁术派孙坚攻董卓,袁绍却趁机派周昂夺孙坚地盘,直接导致孙坚回师反击;公孙越助孙坚时中箭身亡,又成为公孙瓒与袁绍开战的导火索。
袁术的短视尤为明显:坐拥南阳“户口数百万”,却“奢淫肆欲,征敛无度”,导致百姓离散;想拉拢公孙瓒对抗袁绍,却因自身德不配位,最终“不能胜刘表”,连孙坚这员猛将也因他与刘表的冲突而战死(孙坚被黄祖部将射杀)。袁氏兄弟的内耗,让关东最强豪门的优势逐渐流失,为曹操等新兴势力崛起腾出了空间。
乱世中的“异类”:隐士与野心家的对比
公孙度割据辽东时,管宁、邴原、王烈的避世选择,与刘焉在益州的“阴图异计”形成鲜明对比,折射出乱世中不同的生存哲学:
刘焉的割据野心:借“五斗米道”张鲁、张修之手夺取汉中,“断绝斜谷阁”隔绝朝廷;杀益州豪强立威,“作乘舆车具千馀乘”暴露称帝野心。他的策略是“以险地为基,以高压立威”,虽短期稳定益州,却也埋下地方势力反弹的隐患(如任岐、贾龙起兵),成为三国“益州割据”模式的开端。
管宁等人的“潜龙之道”:管宁“庐于山谷”,专讲《诗》《书》,以教化影响百姓,“旬月成邑”;邴原刚直,被管宁劝诫“言非其时,皆招祸之道”后潜逃回中原;王烈以德行感化乡里,连盗牛者都因怕他知晓而改过。他们不参与乱世纷争,却以“操尚”“德化”在局部构建了秩序,成为乱世中难得的“精神灯塔”。这种“避世而不避世”(以教化存文脉)的选择,展现了知识分子在乱世中的另一种坚守。
时代底色:秩序崩塌后的“弱肉强食”
从青州黄巾“流血丹水”的惨败,到公孙瓒与袁绍的地盘争夺,再到刘焉杀豪强、袁术逼死孙坚,这段历史的核心是“旧秩序崩塌,新秩序未立”:
道德与规则失效:“同举义兵”的盟友(袁绍、袁术)互相拆台,“宗室贤俊”(刘虞)的怀柔抵不过武力(公孙瓒),“朝廷权威”(汉献帝)沦为诸侯博弈的工具(刘和被袁术、袁绍先后扣留)。
生存逻辑改写:武力(公孙瓒的战绩)、地盘(刘焉的益州)、人心(刘备的“义”、管宁的“德”)成为乱世立足的三大支柱,而能否平衡三者,决定了势力的兴衰。
总之,这段记载是汉末乱世的“中场战事”:黄巾余波未平,诸侯混战加剧,刘备等未来主角崭露头角,袁氏兄弟开始衰败,地方割据格局初显。每一个事件背后,都是“实力”与“人心”的角力,为三国时代的到来铺就了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