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何进派云中的张杨回并州招募士兵,结果何进遇害,计划泡汤,张杨就留在了上党,手下也聚集了几千人。当时袁绍在河内,张杨就去投奔了他,和南单于于扶罗一起驻扎在漳水一带。韩馥看到好多豪杰都心向袁绍,心里那叫一个嫉妒,就暗地里减少给袁绍军队的粮草供应,想让袁绍的手下散伙。正巧韩馥的部将麹义叛变,韩馥派兵去打,却吃了败仗,袁绍趁机和麹义勾结到了一起。
袁绍的门客逢纪对袁绍说:“将军您要干大事,却总依靠别人资助,要是不占据一个州,根本没办法保全自己。”袁绍发愁道:“冀州兵强马壮,可咱们的士兵又饿又累,要是搞不定冀州,咱们都没地儿安身。”逢纪说:“韩馥就是个庸才,您可以悄悄约公孙瓒去攻打冀州,韩馥肯定吓得够呛,然后再派能说会道的人去给他分析利弊,韩馥在慌乱之下,肯定会拱手相让。”袁绍觉得这主意不错,马上写信给公孙瓒。公孙瓒接到信就带兵来了,表面上说是去讨伐董卓,实际上是打算偷袭韩馥,韩馥跟他一交战,吃了亏。
这时候董卓入关,袁绍就把军队撤到延津,派自己的外甥陈留人高干,还有韩馥的亲信颍川人辛评、荀谌、郭图等人去劝韩馥,说:“公孙瓒带着燕、代两地的士兵,乘胜南下,各郡纷纷响应,那势头谁都挡不住。袁车骑(袁绍)又率军向东,他到底想干啥,谁也摸不透。我们实在为将军您的处境担心啊!”韩馥害怕了,问:“那可怎么办才好?”荀谌说:“您自己琢磨琢磨,论宽厚仁义,能让天下人归附,您跟袁氏比咋样?”韩馥说:“我比不上。”荀谌又问:“遇到危险能果断决策,智谋和勇气超过常人,您跟袁氏比呢?”韩馥说:“也比不上。”荀谌接着说:“袁氏那可是当今的豪杰,您在这三方面都不如他,却还一直位居他之上,他肯定不会甘心在您之下。冀州可是天下的战略要地,要是他和公孙瓒联手来夺,您马上就得陷入危亡。袁氏跟您是老相识,而且还是同盟,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冀州让给袁氏,他肯定会对您感恩戴德,公孙瓒也没法跟他争了。这样您既有让贤的美名,自身也能像泰山一样安稳。”韩馥这人胆小怕事,就觉得这办法行。
韩馥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听说了,赶紧来劝:“冀州有百万大军,粮草够吃十年。袁绍就是个没根基的外来户,军队又疲惫,全靠咱们接济,就像婴儿在咱们手心里,断了他的口粮,马上就能饿死,您怎么能把冀州让给他呢!”韩馥说:“我以前是袁氏的下属,而且论才能也比不上本初(袁绍字本初),衡量自己的德行后让位,这是古人推崇的做法,你们为啥要反对呢!”
在这之前,韩馥的从事赵浮、程涣带着一万张强弩驻守孟津,得知消息后,赶紧带兵往回赶。当时袁绍在朝歌清水,赵浮他们从后面赶来,数百艘战船,一万多人,整整齐齐,敲着战鼓,夜里经过袁绍的营地,可把袁绍恶心坏了。赵浮等人见到韩馥,说:“袁本初的军队连粮草都没有,都快散伙了,虽说张杨、于扶罗刚归附他,但也不见得会真心为他效力,根本不用怕他。我们请求带现有兵力去抵挡他,不出十天,他就得土崩瓦解。将军您只管高枕无忧,有啥可担心害怕的!”韩馥还是不听,辞掉了冀州牧的职位,搬到中常侍赵忠的旧宅居住,还派儿子把印绶送去,将冀州让给了袁绍。
袁绍快到的时候,韩馥手下的十个从事都争着离开韩馥,只有耿武、闵纯拿着刀阻拦袁绍,没拦住,只好作罢,结果袁绍把他俩都杀了。
袁绍就这样当上了冀州牧,以皇帝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但韩馥没兵没权,也没有下属。袁绍任命广平的沮授为奋武将军,让他监督各路将领,对他十分宠信优待。魏郡的审配、巨鹿的田丰,都因为为人正直,在韩馥手下不得志,袁绍就任命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加上南阳的许攸、逢纪,颍川的荀谌,都成了袁绍的主要谋士。袁绍还任命河内的朱汉为都官从事。朱汉以前被韩馥轻视,为了讨好袁绍,他擅自派兵包围了韩馥的府邸,持刀上房,韩馥吓得赶紧往楼上跑,朱汉抓住韩馥的大儿子,把他的两条腿都打断了。袁绍立刻把朱汉抓起来杀了。韩馥还是又担心又害怕,向袁绍请求离开,去投奔张邈。后来袁绍派使者去见张邈,商量事情,跟张邈咬耳朵说悄悄话,韩馥当时也在座,以为他们要算计自己,没过一会儿,起身去厕所,就用裁纸刀自杀了。
鲍信对曹操说:“袁绍身为盟主,却借着权力谋取私利,早晚会自己引发内乱,这不就跟董卓一样嘛。要是想打压他,咱们目前的力量又办不到,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咱们不如先规划黄河以南的地盘,等着看他出乱子。”曹操觉得这主意挺好。正好黑山的于毒、白绕、眭固等十多万人来攻打东郡,东郡太守王肱抵挡不住。曹操就带兵进入东郡,在濮阳攻打白绕,把他打败了。袁绍于是上表推荐曹操为东郡太守,郡治设在东武阳。
南单于劫持了张杨,背叛袁绍,驻扎在黎阳。董卓任命张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
太史观察天象,说会有大臣被杀。董卓就派人诬陷卫尉张温与袁术勾结,冬天,十月壬戌日,在集市上把张温鞭打致死,来应和这个说法。
评论
这段史料聚焦于初平二年前后袁绍夺冀州、曹操据东郡等关键事件,生动展现了汉末乱世中权力更迭的残酷逻辑与各方势力的生存博弈,可从以下角度解读:
袁绍取冀州:权谋碾压与弱者的悲剧
袁绍夺取冀州的过程,堪称汉末“软实力”夺权的经典案例。他未费太多兵力,仅靠逢纪的“驱虎吞狼”之计(诱公孙瓒攻冀州,再借韩馥怯懦逼其让贤),便轻松吞并这一“带甲百万、谷支十年”的富庶之地。这背后暴露的是:
韩馥的致命缺陷:作为冀州牧,他坐拥绝对实力优势,却因“恇怯”(懦弱)和对袁绍的盲目敬畏,无视耿武、赵浮等属下的苦谏,将富庶之地拱手让人。其“度德而让”的自我安慰,本质是缺乏乱世生存的魄力与决断力,最终落得被架空、自杀的结局,印证了“乱世容不下弱者”的铁律。
袁绍的权谋手腕:他善用外力(借公孙瓒施压)、策反内部(拉拢辛评、荀谌等韩馥亲信)、舆论造势(渲染“公孙瓒与袁氏夹击”的危机感),层层递进瓦解韩馥的心理防线。即便面对赵浮的万余强弩兵,也能凭借韩馥的妥协化险为夷,尽显其政治算计的老练。
曹操的蛰伏:另辟蹊径的崛起之路
与袁绍直接争夺核心资源(冀州)不同,曹操此时的选择更具战略眼光:
鲍信点破袁绍“将自生乱,是复有一卓也”,提醒曹操远离权力漩涡,“规大河之南以待其变”,这一建议成为曹操早期发展的重要指导。
曹操抓住黑山军作乱的机会,率军入东郡击破白绕,既展现了军事能力,又顺势接受袁绍表荐的“东郡太守”职位,获得了合法的根据地。这种“以军功换地盘”的务实策略,避免了与袁绍直接冲突,为日后壮大积蓄了资本。
乱世法则:实力为基,道义为表
从张杨归附袁绍、麹义叛韩馥投绍,到袁绍杀耿武、闵纯立威,再到董卓借“望气”杀张温,各方行为的核心逻辑都是“实力至上”:
所谓“同盟”“旧情”(如韩馥自称“袁氏故吏”)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舆论与借口(如袁绍的“让贤”说辞、董卓的“望气”杀人)只是粉饰野心的工具;
属下的忠诚与否,往往取决于主公的能力与势力(韩馥属下“十人争弃去”,而袁绍能吸引沮授、田丰等人才)。
格局初显:诸侯分化的起点
这段历史是袁绍与曹操两大势力分化的关键节点:袁绍通过夺取冀州成为关东最强者,但依赖权谋和胁迫的统治方式埋下隐患(如韩馥旧部的不满);曹操则低调发展,以军功立足,展现出与袁绍不同的务实风格。同时,南单于叛袁绍、董卓在长安的高压统治,也预示着天下分裂的进一步加剧。此时的群雄,已不再是“讨董卓”的同盟,而是各自为战的割据势力,汉末乱世的格局由此愈发清晰。
总之,这段记载通过袁绍夺冀州、曹操据东郡等事件,深刻揭示了乱世中“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残酷现实,也为后续群雄争霸的剧情埋下了诸多伏笔。